纺织糙女与娇夫(女尊)(197)
柳仲郎顿时噤声,她说什么?杖毙?她要……杀了他?
还没等柳仲郎回过神来,下人就已上前,将柳仲郎压在长木凳上,开始行刑。
杖毙,意味着照死里打,一板子下去,血就透出衣裳。
柳仲郎顿时惨叫,一边叫一边认错,断断续续说着曾经,“娘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你要一生一世对我好!你——”
钱锦绣不耐烦,吩咐道:“堵住他的嘴。”
柳仲郎嘴巴被堵住,寂静的大堂前,只有板子打到肉上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鲜红的温血,流到积雪上,红得刺眼。
侍妾们战战兢兢,胆子小些的,已然昏了过去。
柳仲郎望着钱锦绣,视线逐渐模糊。
想起初见那时,也下着雪。
她说他比雪更清冷,更皎洁。
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
爹……娘……孩儿好后悔。
好痛啊,孩儿想回家……
柳仲郎没了动静,下人探探鼻息,禀报道:“主子,柳仲郎,已经去了。”
钱锦绣瞥了一眼,道:“死了,看着也碍眼。这种贱人,不配埋进我钱家陵墓。将他扔去乱葬岗。”
下人道:“是。”
两人将血肉模糊的柳仲郎抬走。
院中洒扫赶紧清理地上的血渍。
钱锦绣冷哼一声,回房休息。
柳家二老听说噩耗后,不敢相信,立刻赶去乱葬岗。
入眼便是柳仲郎的尸身,几条野狗撕扯着他的身躯。
家中宠着长大的小郎君,此时惨不忍睹。
柳相公当场昏死过去。
柳娘子老泪纵横,赶忙命下人驱赶野狗,死死撑着口气替儿子收尸。
她抱着柳仲郎的尸体,哭成泪人,仰天大叫,“我一生行善积德,自认不是坏人,为何要这样对我儿!连个全尸都不肯给他留下!老天,你没良心!”
灰暗天空中,唯风雪呼啸。
* * * * * *
船行驶在茫茫无际的海上,冬夜中,月光映照海面,雪花洋洋洒洒,成为海上唯一的风景。
孟鹤山坐在甲板上,望着远方。
船头娘子看到她的背影,心道,这个赵七娘倒是个挺好用的人。她话语不多,但干活做事特别勤快,船上的工人们没事儿干时就爱赌赌钱,打打牌,她也不玩这些,就自己去厨房里帮忙做饭。
船头娘子走到孟鹤山身旁,捡了几个碎碗片,朝海里打水漂,道:“别急,明天船就到陵京了,你就能见到你相公和孩子。”
孟鹤山嗯了一声。
船头娘子拿出一个小荷包交给孟鹤山,道:“这是你的工钱,今日先给你,明天船一靠岸,你就可以走。否则,和工人们一起等着发工钱会很耽误时间。”
孟鹤山接过荷包,道:“多谢船头照顾。”
船头娘子笑笑,道:“你人挺勤快,以后有何打算?要是想挣钱,可以来码头找我。”
孟鹤山应下,谢过船头的好意。
次日,船顺利靠岸。
孟鹤山将船头娘子的荷包放在她行囊中,下船离去。
陵京城中,繁华如梦,一块砖头落下来能砸死三个京官儿。
在这种富贵地方,衣衫褴褛的人反倒格外引人注目。
孟鹤山走进一家衣裳铺子,先挑了一身中年女子们最常穿的布衣布裙,还买了帽子和围巾,将自己的脸遮挡住。
陵京的冬天比余宁冷很多,为了保暖而穿得严实并不奇怪。
孟鹤山从腰间的小布包里掏出碎银,付了钱,直接在店里换好衣裳。
柳仲郎给他准备了些碎银和金叶子当盘缠,他在船上时怕被人发现而引出祸端,就用布包绑在了腰间,随身携带。
念此,孟鹤山不免担心柳仲郎。柳仲郎娇生惯养了点儿,嘴巴也毒,但生性单纯,是个好心人。
只盼,钱锦绣看在他留下了秀丽山河图的份儿上,放过柳仲郎。
孟鹤山走出店铺,将脏兮兮的旧衣扔给街角里的乞丐。
他找到一间客栈住下,仍旧男扮女装,以赵七娘为名字。
一人在外,还是女子身份更为安全方便。
孟鹤山一入住,第一时间就让小二送来热水,好好洗了个澡。
在船上的这段时间,根本没办法洗澡。
船里空间逼仄,他和女工们挤在一起睡觉,身上都是闷闷的臭味,难以忍受。
洗过热水澡后,他才真正有种逃出生天,重新活了过来的感觉。
孟鹤山疲乏至极,在船上,身旁全是女的,他压根不敢安心睡觉,只是累得太厉害才打下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