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糙女与娇夫(女尊)(191)
“你住口!”柳仲郎吞吞吐吐半天,气得大喝一声,扑在床上痛苦。
小厮又忍不住心疼,心软道:“好啦好啦,你别哭了。世间女儿皆薄幸,你如今进了钱府,只能受着。”
小厮拿来饭菜,“你且吃点儿东西吧。这几天你都不吃不喝,瘦了一圈。再瘦下去,就跟鬼一样,夫人若是看见你容颜憔悴,怕是只会更加不喜欢。”
柳仲郎一听,心里恐惧,怕钱锦绣当真嫌弃自己变丑,只好爬起来,忍着吃了些饭菜。
他越想越不甘心,把碗一放,往孟鹤山的住处走去。
小厮拦都拦不住。
到了孟鹤山房间外,侍卫拦住柳仲郎,“主子交代过,任何人不准靠近孟公子。仲郎还是请回吧。”
柳仲郎泫然欲泣,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小厮塞给看管侍卫们一些金叶子,道:“姐姐们行行好,我家公子最近心中伤情,他也做不了什么,无非就是骂骂那孟鹤山,出口恶气。你们看他,这般憔悴,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公子撒撒气就走,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侍卫们收下金叶子,看着柳仲郎,当真是我见犹怜。
他这副为爱情要死要活的蠢样,比屋子里那个冷心冷肺的孟鹤山倒是可爱许多。
侍卫们都不明白孟鹤山到底脑子有什么问题,要是能得钱锦绣青睐,她们都巴不得变成男人,富贵便唾手可得。
甚至……若是钱锦绣喜欢女人,她们也不是不可以啊。
越想越羡慕孟鹤山,出身富贵容貌好,还能被钱锦绣喜欢,命运真不公平。
侍卫头领,咳嗽一声,道:“既是如此,进去吧。不过别耽误太久,快些出来。”
小厮点点头,带柳仲郎进去。
柳仲郎一看到孟鹤山,一扫方才的阴郁憔悴,立刻对着他开骂。
孟鹤山正满心惆怅织造云锦,听到柳仲郎的骂声,抬起头来,看着他。
这柳仲郎,脸色青白,像生了场大病似的,嘴皮子倒仍旧利索如初。
孟鹤山继续手里的活儿,忽然,灵机一动。
柳仲郎狂骂一顿,准备走时,却听到孟鹤山的声音。
“仲郎留步。”
柳仲郎:我没听错吧?孟鹤山是在跟我说话?
从前他来这么多次,孟鹤山都把他当空气。
柳仲郎停下,看着孟鹤山,眼神里都是仇恨。
孟鹤山一改往日冷漠,苦笑道:“仲郎何必如此恨我……其实,你我都只是苦命人罢了。我被困在这钱府中,见不到自己心中之人。而你,明明爱人近在咫尺,她的眼中,却看不到你。”
柳仲郎被孟鹤山戳到痛处,道:“你难得开口,就是为了嘲笑我?就是炫耀钱锦绣爱的人是你,而不再是我?”
孟鹤山道:“不,我没有丝毫嘲笑你的意思。恰恰相反,我能理解你爱而不得的痛苦。至于钱锦绣,我并不爱她,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娘子赵桑语一人罢了。”
柳仲郎并不相信孟鹤山所言,“钱锦绣那么好,你居然会不喜欢她,反倒喜欢一个农家女?我不信。”
孟鹤山叹口气,跟柳仲郎说起自己和赵桑语的往事。
当然,大刀阔斧改变了下,缺七漏八隐藏了部分事实。
整个故事,围绕失忆可怜郎君和贫穷单纯农女展开,堪称真实版牛娘与织男。
至于秀丽山河图以及钱家和孟家的交易,以及他和钱锦绣的恩怨私仇,他一点儿都没提。
在这个故事里,钱锦绣只是个见色起意,棒打鸳鸯的西门大官人罢了。做的一切恶事也只是针对赵桑语,全为横刀夺爱。
柳仲郎听完故事,已是泪流满面,跟同样泪流满面的小厮抱成一团。
柳仲郎拿手帕擦擦眼泪,道:“我一直以为,哥哥你是故作清高,耍心机吊着娘子。没成想,竟是如此苦痛的故事。”
孟鹤山容颜悲伤,“我虽然和钱锦绣有婚约,却在出嫁前,并未见过她。那一纸婚约,仅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我很想念我娘子,如果能再度和她相聚,我真是死而无憾了。可是,钱锦绣却把我关在这里……”
柳仲郎唉声叹气,他虽觉得钱锦绣棒打鸳鸯的行径着实有些过分,却在心底深处,升腾起一股对孟鹤山的羡慕。
钱锦绣花样频出,强取豪夺,还不是因为太喜欢孟鹤山。
若是她能对他这般上心,他死也甘愿了。
他想要的,只是她的爱。
孟鹤山自小在深宅后院中长大,孟府里的夫人仲郎们,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他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在这种环境里练得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