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糙女与娇夫(女尊)(161)
自此之后,孟娘子再也不肯商谈此事,只等着钱锦绣来上门娶亲。
秦氏本就身体衰弱,因为孟鹤山的婚事,越发忧心,加重病情。
他靠在床头,流着泪,对孟鹤山喃喃道:“如今这一切,皆是报应。若是当年,我没那么傻,一切都该有所不同……”
秦氏出身极高。
陵京为大武国帝都。
陵京秦氏,则为孟鹤山父亲的母族。
大武国开国之际,得秦氏助力,因此,以纺织发家的秦氏,一跃成为陵京中名列前茅的世家大族。
从此之后,不再仅仅为商贾之流,而是跻身权贵之列。
几世几代,皆如此。
孟鹤山的父亲,名叫秦司玦,为秦氏一族的小公子,自小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
可长期优渥的生活,往往容易养出过分天真浪漫的子女。
秦司玦便是如此。
他的人生里,所经之处皆花团锦簇,所遇之人皆笑脸相迎。
丝毫不知人世险恶。
然后,有一天,命运让秦司玦与孟珍儿相遇。
孟珍儿便是孟鹤山的母亲,后来的孟娘子。
秦司玦和家里人一起去别苑消暑时,偷偷甩开下人,跑去山里采野果,结果迷路至深夜。
祸不单行,他的腿被蛇咬伤。
孤立无援之际,孟珍儿出现,救了他。
彼时的孟珍儿,年轻貌美,机灵洒脱,她年纪轻轻就出来行商,帮家里运送货物,说出的江湖事,对于秦司玦而言,都是闻所未闻的新鲜。
英雄救美,两情相悦。
故事陈旧得毫无新意。
从山中分别后,孟珍儿留下了自己居住的驿馆地址。
秦司玦偷偷溜去见她。
一来二去,他就这么一头扎进情与欲的深海中,沉溺,不可自拔。
终于,东窗事发,秦家大怒责罚。
秦司玦却在一个深夜,翻出围墙,雀跃着随孟珍儿离去。
自此之后,秦氏族谱上,再也不认秦司玦这个儿孙。
秦司玦跟着孟珍儿一起行商,纵然路途艰难,衣食住行皆不能和在秦府时相提并论,他却只觉有情饮水饱,心甘情愿。
然而,生活并非故事般美好。
当秦司玦抱着孩子,终于被孟珍儿带回孟家时。
他才发现,原来,他并非她的唯一。
甚至,连正房都不是。
孟珍儿早已娶了相公,还有多房小妾,以及儿女们。
秦司玦质问孟珍儿为什么欺骗他。
她却笑着说:“我何时骗过你。我真真切切爱着你,在爱你那一刻,你的确就是唯一。”
秦司玦大受打击,却再无挣脱之机,秦氏以他为耻,他还刚刚有了孩子。
这么小的婴孩,他能带去哪儿?跟着他漂泊,只会更悲惨可怜。
秦司玦只能留在孟府,成为孟珍儿的妾室。
其他妾室们,都看不起他。
因为人家还是孟珍儿光明正大用轿子抬回来的,而他秦司玦,却是抱着孩子私奔而来。
他自以为他追求到了自由和真情,没想到,竟是场噩梦。
他和孟珍儿的孩子,是孟府的第三个儿子,贤良淑德,孟珍儿按照顺序给取名“孟淑”。
秦司玦无比厌恶这个名字,强烈反对。
所谓贤良淑德的美好品质,无一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执意要取名“孟鹤山”,取白鹤自在于山间之意。
吵吵闹闹一番后,孟珍儿烦了,随他去。
反正,她儿子多得是,也不在乎这个儿子叫什么。
况且,她可不愿意因为这点儿小事得罪家里的摇钱树。
孟珍儿嘴角勾起抹又奸又邪的笑。
孟家是做丝绸生意,而秦家,则是大武国丝织技术之大成者。
她与秦司玦的初遇只是意外。
她也没打算救人。
可她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居然曾经在秦家做过事,认出秦司玦来。
一个计划瞬间在她心中诞生。
她本不需要在这里停留许久,为了秦司玦,她故意留下,与她来往,刻意展现一切伪装出的最美好的品质。
如他所料,这种深闺公子哥,最容易对江湖侠客英豪产生爱慕,秦司玦就这么一步步沦陷在她的罗网中。
还以为,自己陷入了爱情。
孟珍儿如愿得到秦司玦。
她将他带回余宁,带回孟府。
从此,这里便是秦司玦的囚笼。
为了冬天有足够的炭火,为了尚且年幼的孟鹤山能吃饱穿暖,秦司玦只能顺从孟珍儿的一切命令。
也终于明白,她想要的、她爱的,从来不是他,而是能为她带来财富的秦家珍宝,《云锦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