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糙女与娇夫(女尊)(15)
张大娘一一应下,送走初七时,她感觉这人似乎变了些什么,眼神比之前冷淡坚硬许多。
她默默叹息,初七家里遭了事,心情不好,倒也正常。希望赵桑语早点好起来,初七一个人,背影萧条,看着怪可怜。
······
交代完事情后,初七回到家中。
乱糟糟的院子早已被他收拾干净,各种东西摆放齐整。
初七对着水盆看自己的倒影,随手拿根筷子当发簪,将自己的头发全都束上去,在头顶盘成髻,再用布条加固,扎严实。
本朝男子以长发为美,大多喜欢半披发,看上去柔美动人,仙气飘飘。家境稍微好点儿的男子,喜欢用华丽繁复的簪子,戴花也很常见。
李相公发髻上就戴了一大朵紫红色芙蓉绢花。
像这种全盘上去的粗陋发髻,往往只有干苦力活儿的穷困男人扎,图个省事便利。
初七盘好头发,便立刻去做事。
赵桑语病倒,家里只剩初七一人干活,采桑、做饭、喂牛、伺候田里的菜,还有缫丝织布……桩桩件件都不轻松,他没有爱美的闲心。
况且,美丽也不全是件好事,此次风波还不是所谓的漂亮惹来的。他宁愿再朴实点,安生过日子。
初七进房间给赵桑语喂水换药。他已下定决心,在记起身世前,踏踏实实在双鹅村生活,至少得好好照顾赵桑语,报答她的恩情。
家中事情做完,初七锁好门,背起工具前往田埂采桑。
“初七!”李鳏夫路上看到初七,过去跟他打招呼。
初七见是他,礼貌点头,“李相公好。”
在这里,未婚男子一般称为郎君,已婚男子则称为相公。
李鳏夫二十五六岁,他娘子已去世,家中只剩他和女儿,孤女寡爹过得挺不容易,平日靠在村口经营茶棚挣点钱。鳏夫这个称呼难听,大家当面都称他李相公。
自从上回赵桑语和初七正面硬刚李金贵一家后,李鳏夫心底就对二人敬佩不已。
李金贵为人粗俗无礼,平时喝茶时动手动脚,吃吃李鳏夫豆腐便罢,还总爱故意假装忘记给茶钱。
李鳏夫孤身一人,拉扯孩子很艰难,碰上李金贵这种吝啬老流氓,敢怒不敢言,就怕惹出事,更别提讨要茶钱,只得吃闷亏。
李金贵那相公和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打眼儿就知道,绝对都是同一个家门里出来的恶徒。
但这些事,李鳏夫从来都放在心里,不跟人说。
鳏夫门前是非多,他随意跟人抱怨李金贵,回头引起是非流言就糟了。初七和赵桑语将李家三个祸害狠狠教训了一顿,他心中暗暗大为解气。
李鳏夫没跟初七提李金贵那茬。他给初七递上一只碗,上头用薄薄的绢布覆盖着,掀开绢布,里头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粥。
李鳏夫介绍,“这是鱼糜粥,将新鲜鱼肉挑干净刺儿,捶打成细腻的鱼肉糜,加在米粥里熬粘稠,味道很鲜美。我家宝娟儿最爱吃这个,我平时嫌麻烦不常做。”
宝娟儿是李鳏夫的女儿,才七八岁,小小年纪很懂事,常在茶棚里帮她爹端茶递水。
李鳏夫笑道:“我是想着赵二挨了打,脸上都是血,估计会肿得难以正常吃饭。她受伤了,需要补补身子,这粥刚好适用,我就多做了些,正要送去你家,恰巧遇上你,拿着吧。”
初七本是客气推辞,但李鳏夫说得很是真心实意,他不好意思再拒绝人家好意,便收下鱼糜粥。赵桑语的确需要加强营养。
回到家中,初七见粥温了温。
他疑心重,李鳏夫和李金贵都姓李,山村里常常都是几个大姓人口兴旺聚集,万一两人是亲戚,李鳏夫口蜜腹剑下毒报仇怎么办。
在喂赵桑语之前,初七自己先吃了几口试试。
李鳏夫的鱼糜粥味道极鲜美,毫无鱼腥味儿,入口即化。初七在双鹅村这么久,头一次吃到如此精致美味的食物。
等待一炷香时间后,初七身体并无不适,他才将鱼糜粥全给赵桑语喂下去。
结束后,他将李鳏夫的碗洗干净,给人家送回去。
初七试着问李鳏夫,“李相公,鱼糜粥味美温和,也适合补身子。我想给赵二多吃点,可否告知我做法?若是不方便的秘方,便算了。”
李鳏夫笑道:“自家做法罢了,哪里说得上秘方二字。你瞧得上再好不过。”
说罢,李鳏夫便高高兴兴教初七鱼糜粥做法,他家里刚好有条鱼,干脆带着初七实际做一次。
两人做粥间,闲聊不少。初七嘴严,全程没说几句话。倒是李鳏夫话多,零零碎碎说了不少事儿。
说来也巧,竟是让初七猜中,李鳏夫和李金贵家居然真沾点亲带点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