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他根本就是失了魂似的,丝毫没把小丫头的听进去分毫,找药草什么的,更是一点儿没往心里去。
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时樱竟然还真就把药草找了来,边手忙脚乱的熬药,边一遍遍的跟他说,不用担心,会没事儿的,爷爷一定会醒过来的……
看他始终愣愣的坐在那里,除了瞧着爷爷,根本对外界没一点儿反应,小丫头明显吓坏了,熬药的中途,还跑过去,探手试了试他的鼻息……
等一碗药灌下去,爷爷竟然真的醒了过来,和惊喜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的他不同,小丫头却是坐在灶台那里扁着嘴就哭了出来。
他被哭声惊动,回头过去看时,就瞧见了哭得太厉害,再加上手上都是柴灰,生生把她自己变成了个小花猫的小丫头。
闻阑本来以为,除了爷爷和家人,这辈子其他人很难走到他心里去了,却在瞧见这个小花猫似的丫头时,再也忍不住跑过去,主动抱了时樱。那一刻,闻阑才明白,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已经把小丫头当成了家人。
如果不是那场电影——
到现在闻阑还能记起,骤然瞧见幕布上穿着大红喜服的时樱被另外一个男人抱起来时,他胸中不可遏制的那种想要把什么东西给绞碎的愤怒……
这样强烈的情绪,让闻阑自己都感到惶恐……
闻阑这么站着讲电话的功夫,他的勤务员已经在外面转了好大一会儿了——
按说这样出来领取物资的事儿,根本用不着闻团出马。结果刘参谋例行过去汇报,说是到了去外面给战士们取邮件以及领取补给的时间了时,闻团竟然主动表示,这回不用刘参谋跑了,他过来就成。
可怜刘参谋,还以为这回的物资有什么问题呢,那叫一个紧张。就是他,来的路上可也是提心吊胆,根本是看谁都是间谍,简直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结果他以为,可能出了什么大问题的那些物资或者包裹,闻团却是根本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让大家往船上搬。然后闻团就找了这个公用电话亭,开始往外打电话。
也不知道这通电话是给谁打的,那叫一个长。他们都把东西搬完了,闻团还在那儿打呢。
难不成是电话的哪一头其实是可疑人物,闻团其实是想要通过打电话这种方式,把对方的实话给套出来?
不然他真是想不通,到底时什么人,值得他们闻团花这么大功夫。
甚至脑补的越来越多之下,勤务员简直怀疑是不是这电话亭周围就有情况,闻团打电话其实是故布疑阵、欲擒故纵呢?
这边乱七八糟的想着,那边好容易闻阑的电话终于结束。弯腰从电话亭里出来,正对上勤务员警惕的眼神。
两人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勤务员神情瞬时变得惊悚——
老天,他们自来是面无表情有活阎王之称的闻团,竟然在笑。
冲击太大,勤务员一个没看路,好险没踩空了摔下去。
这么精神恍惚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海岛上。
还是陈军,看出来他反应不对,就有些奇怪:
“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你这副表情……”
勤务员表情那叫一个纠结,正考虑着要不要跟陈军求助——
从跟在闻团身边,他就没有见闻团笑过。换句话说,他真的更适应的是闻团的黑脸,这么温柔宽和的模样,不但没有觉得亲切,反而更加提心吊胆。
这边正犹豫着呢,就瞧见刘参谋抱了个包裹匆匆过来:
“闻团,有你的包裹。”
刚才电话里,时樱已经跟他说了寄东西的事儿,闻阑立时意识到,应该是时樱给他织的毛衣到了。
嘴角顿时越发上扬,勤务员顿时又一哆嗦,压低声音冲陈军道:
“陈,陈连,你瞧见没,咱们闻团……”
“闻团怎么了?瞧你这一惊一乍……”陈军边吐糟边抬头看向闻阑,同样也被笑容温暖、一反常态的闻阑给惊了一下,“卧槽,咱们闻团莫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笑得这么荡漾,除了有喜欢的人了,陈军真想不出还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从一入伍,就是闻阑带的他,陈军无疑对闻阑的畏惧就要小些。
好奇之下,就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等闻阑进了房间,他则趴在窗户那里往里瞄,正好瞧见闻阑一点一点的展开包裹,然后一件漂亮的手织毛衣就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