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秀扶着的林姥姥,但看气质谈吐,明显应该是有着良好家境的,但瞧着苗秀秀那么殷勤的样子,苗洁断定,怕是她这个妹妹肯定是有求于人。
本来她是打定主意,要和这个妹妹井水不犯河水的,结果苗秀秀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为难,也别怪她不客气——
之前不定在那老太太面前怎么表现呢,自己偏要揭开她虚伪的外皮。
苗秀秀明显没有想到,苗洁竟然有脸这么指责她。
时樱也被苗洁脸皮之厚给惊呆了——
旁人不清楚,她苗洁也不知道妈妈会这样,是因为什么吗?竟然还敢倒打一耙,指责妈妈不孝顺。
当即松开林姥姥的手,上前道:
“我妈妈怎么样,谁都能说,就你没资格……”
她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
“明明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却要逼着还不满十七岁的妹妹为了你的前程上山下乡,靠牺牲了妹妹,才能拥有今天的一切,结果现在还倒打一耙,苗女士,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无耻了吗?”
明显没有想到,时樱竟然胆子这么大——这和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又有什么区别?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从嫁入周家,苗洁就一直养尊处优,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当面骂“无耻”,苗洁气的浑身都是发抖的,冲着苗秀秀道,“苗秀秀,这就是你教得好女儿……”
“我的女儿怎么样,还轮不到外人说。”苗秀秀盯着苗洁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而且樱樱她说得不对吗?你敢说,当初你进文工团,不是靠着我的牺牲换来的?”
“你敢说,不进文工团,你能有认识你丈夫的机会,并进而嫁进周家?”
“还是说你的意思,我就该这么被牺牲,不但不能有一点怨言,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
每说一句话,苗秀秀就上前一步,眼中更是挡不住的决然和愤怒。
这样的苗秀秀,是苗洁之前从没有见过的。毕竟她早已经习惯了,那个不管被怎样对待,都沉默的苗秀秀。
苗洁惊愕之下,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等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苗秀秀,恼羞成怒之余,又有些狼狈道:
“路都是自己选的,不要把你人生的失败归结到旁人身上……”
“我们秀秀什么时候埋怨你们了?”一直沉默的林姥姥这会儿也搞清了几人之间的关系——
林姥姥年轻时候就是个暴脾气,之前时宗义老两口在中都时,和林姥姥唠嗑,李慧茹也说起过苗秀秀的事儿,那会儿林姥姥觉得不可思议之余,更替苗秀秀委屈,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葩爹娘,会这么着对自己的孩子。
结果今天意外碰到,才发现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这家人,尤其是这个苗洁,简直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为了她受了那么多苦的妹妹,非但没有一点儿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这么恶毒污蔑。这也就是今天在场的是他们这些亲近的人,再换些人的话,会怎么想秀秀?
“这么多年了,秀秀是跟你们诉过一声苦,还是要过你们一分钱?”
说着看向不停流泪的赵兴兰: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糟糕的母亲?你心疼大女儿,要怎样疼是你的事,可你凭什么要把小女儿推出去?你们把秀秀送乡下时,她才多大啊,二十岁的儿子和女儿你们不舍得受苦,就忍心把还不到十七岁的秀秀送到乡下去,你这当娘的,但凡心里有一点儿心疼孩子,就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
“怎么,当初那么狠心的把女儿推出去,现在瞧着女儿有出息,就后悔了?秀秀是人,凭什么你们后悔,说一声对不起,她就要接受,就得原谅你们?”
苗洁的意思本想着在林姥姥面前打击苗秀秀的,谁想到那老太太竟是个这样不讲理的,竟是非但没有厌烦时樱,反而把她们娘俩骂了个狗血淋头。冷着脸道:
“我们家的事儿,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别以为我没看出你那份龌龊心肠。”林姥姥冷笑一声,“你刚才那样说,不就是想要我讨厌秀秀吗?现在又说没关系了?”
“你大小也是个图书馆管理员呢,‘相鼠有齿,人而无止’这句的意思总该知道吧?靠着别人的牺牲,过着体面的生活,却丝毫不知感恩,还不知足的总想害人,你和那没有廉耻的老鼠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林姥姥竟然骂的这么重,尤其是林姥姥竟然连她是干什么工作的都知道,苗洁一方面火冒三丈,一方面又心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