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币的购买力很高，普通的一家三口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三个金币左右。

奴隶主生怕艾伦反悔，更怕有人来抢，拼命地往口袋里塞，口袋装不下就把衣服下摆塞裤子里，往衣服里塞，衣服也塞不下了，就把裤脚也绑上，往裤子里塞，然后一溜烟的跑没影了，车马也不要了，王都也不进了。

艾伦：“……”他看着手里一大摞的牌子，沉默。

虽然是热血上头，但艾伦还是很清楚无法将这群带走的。

他要去王宫见国王和王后，显然是不能带着这一大群的奴隶去见他们的。

“先跟我来吧。”这里因为刚才的金币已经有了骚动，奴隶们的接受能力很强，也不需要鞭子，麻木而温顺地跟着艾伦走。

到了空旷的地方，艾伦将木笼子劈开，挨着木头的小孩们也跟着掉了下来。

奴隶买卖中有一种叫“赌孩”，顾名思义就是赌小孩。孩子长到五六岁，就能测试天赋了，有天赋的孩子就能卖给贵族老爷们，低等天赋1金币，中等天赋5金币，高等天赋就不得了了，一个100金币。如果是高等施法者天赋，甚至能卖出500金币的高价！

所以所有的其他奴隶包括老人都要走路，小孩却能坐车。虽然这车是用几根木头钉出的笼子。

奴隶主们为了最大程度地压低成本，能塞100个小孩，绝对不会只塞80个，哪怕这个笼子只能紧贴着站下50个小孩。

小孩们跟下饺子似的从车上掉下来，小孩脸上甚至没有出现惊慌——每次下车都要来这么一回，已经习惯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未到，身体像羽毛似的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小孩们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奴隶群中出现了一些骚动，但更多的是恐惧。

亡灵法师会用奴隶做材料，这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恐惧着下一秒就会面临的痛苦和折磨，因此害怕恐惧地缩成了一团。

但他们又是那样的麻木，眼神麻木，身体也僵硬着一动不动，就好像他们是什么没有生命的什么物件一样。

“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然而让艾伦没想到的是，刚才还麻木得像一块石头的奴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不要命地在地上磕起了头：“主人，请不要抛弃我们！”

艾伦皱起了眉，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是这个反应，重获自由不是一件好事吗？

艾伦问：“放你们自由不好吗？”

他是真的对此感到疑惑。

他虽然马上就是三十岁的人了，但他被保护得很好，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一知半解的。

就算通过救援活动亲眼见证了这个世界最残酷最残忍的一面，但那又只占据了多少呢？

他对“奴隶的自由”的认识都是兰斯维利给他的。

再没技能的人只要能走路，就能想办法找到工作。

就算身有残疾，也能去贷款，医治好后就能好好地去工作了。

小孩就更不用说了，学校不仅是免费的，还包吃包住能赚钱。

但艾伦突然想到这不是兰斯维利。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随手指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奴隶：“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被问到人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但还是能看出满满的恐惧：“我们是奴隶，必须要有主人的！”

奴隶是物品，但奴隶比物品更麻烦，因为奴隶有脚。贵族们为了防止奴隶的背叛和逃跑，制定的奴隶制度已经考虑到方方面面十分完善了。

其中有一条就是，发现没有主人的奴隶，谁都可以就地抢夺，杀掉也没关系。因为奴隶是属于主人的物品。

逃跑或是被主人丢弃的奴隶，没有活下去的权利。所以，为了不被丢弃，努力讨好主人吧，努力谄媚吧，努力为了主人献上自己的一切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艾伦听得浑身冰凉。

他似乎现在才发现——这个世界，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得好像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

“你们……跟我来吧。”艾伦的声音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用牙缝里挤出来的。

“谢谢您！伟大的存在，不对……谢谢您主人！”那个奴隶大声地冲艾伦道谢。

其他人也连忙道谢，砰砰砰把脑袋嗑得更响了，艾伦的眼神没有任何的问题，能清晰地看到他们从额头上涌出的鲜色血液。

痛。

那一刻，艾伦甚至产生了那些伤口实际上是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幻痛。

第93章

艾伦先将这些奴隶们带会自己的城堡安置好后才去了王宫。

他一回去，王后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艾伦，你怎么会受了这么多的苦？他、……怎么能这么小气！”她不敢直接称呼斐洛司的名字，就连有指代意味的“他”也不敢用，只能含糊地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