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犹豫，迎面而上。

傀儡也受到了指示，蜂拥而来。

可就在刀刃相接的一瞬间，那些傀儡忽然一歪脑袋，眼中凶光消失，砸下来的剑也停在半空中，麻木的眼睛渐渐变得呆滞，愣愣地眨了两下，忽然，瞳孔一阵瑟缩，像是被什么吓住了似的，齐齐一缩脑袋，手脚并用地退回了原地，然后纷纷用手捂住了眼睛。

……

那模样看起来竟还有些滑稽。

这是……怎么回事……？

戚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明这群傀儡刚刚还要取他性命，为什么忽然都停了下来。

作为青衣卫统领，戚巳对危险的直觉异常敏锐，他能感觉到，傀儡的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还有些害怕，是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感觉到畏惧了吗？

还是有什么人？又或者是控制他们的人出了问题？

戚巳屏息凝视，果然听见了不属于这间密室里的任何一个人的呼吸，那呼吸十分急促，似乎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就在———石壁后面。

身形如闪电一般射出，迅疾如风，在石壁上砸出一个大坑。

石壁后面果然有人，被白布覆盖后只剩下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此刻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因为一双手正掐着他的脖子上。

但这并不是恐惧的真正来源，他真正害怕的是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傀儡！

“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袍人看着眼前蒙着面的青衣卫统领，断断续续道，“是我们……小看你了……”

戚巳眸色一闪，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他尚未察觉到的诡异，“你们是受何人指使？那会控制人心的蛊虫又是从哪儿来的？为何要抢夺雪灵芝？”

戚巳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白袍人只回应了一声冷笑。

“你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青衣卫有许多逼供的法子，我会一个一个用在你身上。”戚巳举起左手，匕首轻轻点上白袍人的肋骨。

白袍人的眼神很凶恶，可惜戚巳看不见，手里的稳稳匕首刺入白袍人的胸口，正好是两根肋骨的缝隙。

一声压抑的□□。

“比如，先挖你一根肋骨。”

痛苦并没能使白袍人屈服，他不屑地看着戚巳，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嘲讽，“你们这群……蝼蚁，没有……资格审问吾等，吾等……是这……世间最高贵的……”

最后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掐着白袍人的手竟然松开了，戚巳凌厉的眉峰忽然舒展开来，深色的瞳孔焕然，向后软倒。

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十分小心地接住戚巳，微凉的指腹从他浓密的睫毛摩挲而过，嘴角染上了淡淡的弧度。

他揽着人，温柔地把他的脑袋按靠在自己肩头，鼻头蹭着发丝轻轻嗅了嗅，才慢慢抬起头，看向剧烈喘息着的白袍人。

那双眼睛并没有没黑布覆盖。

白袍人心头一喜，觉得自己又有了机会，他催动身体里的蛊虫，双眸瞬间变白，而然，下一刻，恐惧再一次密密麻麻地爬上心头。

又是刚才那种失控的感觉，他身体里的蛊虫并不听他的。

他竟控制不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孱弱的男子。

这一切似乎早就在男子的预料之中，他的声音明明平静又随意，却像毒蛇的信子，让人毛骨悚然。

“就凭你也想控制我，莫不是忘了这纵蛊之术是谁赋予你们的？”

白袍人双眸圆瞪，连声音都在抖，“是……是你！！”

若说方才他还只是恐惧，那此刻就是真真正正的绝望，趾高气昂的人仿佛看见了这世上最可怕的恶鬼，身上的没一寒毛都开始颤抖。

男子微微一笑，“是我，只可惜……”

话音未落，密室骤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一只乳白色的虫子竟活生生的从白袍人的眼睛里钻了出来！

“你没有机会回去给你的族人报信了。”

男子冷眼看着白袍人在他脚下凄厉地惨叫，伸出手轻轻盖在戚巳的耳朵上，笑容温柔又残忍。

“你放心，待我养好了伤，一定会回去，找你们报仇的。”

凄厉的叫声足足持续的一柱香的时间，那白袍人终于在痛苦中彻底死去。

男子并没有多看一眼，戏谑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只虫子身上———与昨夜山洞中所见的虫子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只蛊虫匍匐在地上，浑身瑟瑟，明明只是条虫子，却能清晰地从它身上感受到“害怕”这两个字。

男子踹了它一脚，那虫子立时吓得翻了白肚皮，不敢动弹。

还挺可爱的。

“同我走吧。”

作者有话说：

呦吼，我来啦，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