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婆,拿命来[快穿]+番外(57)
朝臣们都看在眼里,短短半年时间,那位先帝时期简在帝心的崔大人迅速失势,甚至被排挤出了御书房议事。
李元芑眯着眼不应,面色不虞。
谢渊忙接话找补:“毕竟是先帝钦封,半年就下了未免难看,崔相这是叫陛下难做呢。”
“余老怎么看?”李元芑问。
余守中亦是先帝所命,在崔折澜晋升后擢为右相,原属翰林院,一心治学,门生无数,是天下文人典范,亦是三朝老臣。
这位著名的直臣拢着手,神色淡淡:“崔大人敢于急流勇退,老朽……”
陈园礼倒吸口气,悄摸摸的拽了拽他这位老师,接话道:“右相的意思是,崔大人已表明了谦逊的态度,为人臣子的,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余守中瞪着眼,在陈园礼恳切的目光中压下了脾气,到底没反驳。
“降是不能降的,不但不能降,还要加。”
李元芑嘴角噙着笑,扔下另一道折子,“既受了伤便好好养养。让他去江南散散心,顺道收些粮上来吧,西北大军可还等着呢。”
“这…”陈园礼捡起折子,看的愣了。
江南湿热,稻谷一年两熟,如今倒正是收的时候,只是这折子上分明写的是遭了水患……
凑过来看的几位大臣一时都静了,片刻后,谢渊开口:“陛下仁爱,如此甚好。”
李元芑挥挥手,众臣告退。
出了门,余守中面色冷硬率先向外走。陈园礼与诸位同僚赔笑几句,赶忙追上。
“老师!您这又是何必?”
他快走几步扒着陈园礼的袖子,叹道:“如今可不比……时候,这也不是翰林院啊。”
“有什么好避讳的,不就是比不得先帝?”
余守中甩开那只手,怒道:“先帝何等眼光,亲选了崔折澜与安娴公主相互牵制,共同辅政,半年间全心辅佐,佳政频出,如今竟……”
“哎哟喂!老师啊……”
陈园礼看看左右,御书房乃重地,侍婢各居其位守在近处,外头并无宫人行走,他松了口气,拉住余守中往小径上避了避。
劝道:“您也说了今上比不得先帝,先帝在时您再怎么直言也不会怪罪,如今需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
“为政之要,惟在得人。崔折澜也是先帝时的重臣,清正廉明之人要杀,反任用些奸猾之辈,陛下如此胡闹,难道就坐视不理吗?”
“况且哪有顺道收粮的,为了为难一个朝臣,连百姓也不顾了!”
陈园礼心中发苦,知道自己也是“奸猾之辈”,但还是勉力劝导:“老师这把年纪了,满身清誉何必去碰那晦气。”
“崔折澜心思深沉,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咱们再看看,再看看……”
余守中听进了这句话,崔折澜属实算不得善类。短短十几年官居一品,如今又毫不留恋权力主动抽身,未必没有后手。
陈园礼安抚住了性情坚直的老师,扶着人出了宫。
另一厢,谢渊几人也在假模假式的客套着,心下各自盘算,一场好戏要开场了。
***
孟娴久违的坐到了皇位侧方垂帘听政,先前虽有一个多月没参与朝政,但毕竟是先帝钦点的监国公主,李元芑亲政尚短,并未在明面上下了她,只说是抱病。
至于她整日里走街串巷到处吃喝游逛……
京中长眼的都看得出,公主抱的乃是皇上的心病。
昨日夜里,宫中突然派人传话让孟娴今日上朝,她猜测应是有关崔折澜的事情。
崔折澜今日也来了,右眼蒙着纱布,纱布中心晕出丝丝血迹。
他垂头站在百官之首,一脸病容,皱着眉时不时还咳嗽几声,与往日的高傲张扬截然不同。
还挺能装的。
孟娴自己治的自己知道,除了留点疤,早就好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一贯高傲的人柔弱起来真的很惹人怜,孟娴看到好几个大臣都看着他露出了或复杂或不忍的目光。
物伤其类,崔折澜半年多来的遭遇都被群臣看在眼里。
一些性情耿介不愿逢迎,或是想逢迎而不得至今没上去李元芑这条大船的臣子们,心里各自都有算计,颇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中书省先报了南方水患之事,这次水患并不严重,地方官员及时开闸引水到备用河道,又组织群众到山地暂避,因此几乎没什么人员损失。
只是恰逢夏讯,早稻当收、晚稻当种,田地房屋大量被毁,急需朝廷救助。
群臣纷纷议论对策,先帝性情宽和,广纳贤才,这些朝臣本事都很不错,不一会就把抢收抢种、灾后重建等各项章程都商量了个差不多,直到了最后一个问题——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