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婆,拿命来[快穿]+番外(394)
究其根底,一切都源于失忆后林中醒来那日, 素衣僧人的一番话语。风流滥情、为人追杀、前情旧缘, 甚至是她合欢宗妖女的身份, 至今为止, 都只是折竹的一面之词,并未从他人处得到印证。
孟娴并不想为自己开脱,记忆中确有几道不同的身影承载着她的爱意,即便祈元承认那些都是他一人所扮,喜新厌旧、六度分合也足以证明她并不是个专一长情的良人。
但, 他们就真的无辜吗?折竹的欺骗,祈元的隐瞒, 苦衷固然可以理解, 事实也不能就此掩埋。
孟娴不想再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过往,不想再任由他人去定义。她是谁,她从前在做什么事, 功法修为从何而来,一直萦绕心间的使命感又究竟承托于何处, 属于她的过去,她要自己寻回来。
祈元目露忧色,沉默地将她送出小巷,眉宇间藏着几许焦灼与歉然。
孟娴没回头,只驻足望了望今宵的圆月,轻笑道:“夏末了,下次月儿再圆,便是中秋了。”
希望下月中秋团圆节,她能够找回身份,与真正该相伴之人共同度过。
祈元却是困惑道:“不,今夜即是中秋。”
孟娴一怔,想起晚餐他端来的小兔糕与桂花酒,原是因着中秋。
碧落城地处魔界边缘,本就阴寒,季节的变化并不明显,不知不觉间,她竟丢失了一整月的时光。
而一月前的这天,正是她夜里冲动闯入别院,折竹百般拒绝,最终道出二人过往与他身有隐疾的事情。
心中一沉,孟娴猜测此事与折竹脱不开关系。而他明明修长生之法,修为远逊于她,竟能用出如此诡谲莫测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失去一整段的记忆。
实情,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告别祈元,孟娴心事重重地回府。中秋之夜,孟府明灯高悬,桂树上挂着织锦彩线,麓衫焦灼地等在前庭,看她的目光有些许躲闪,“主子,折竹师傅等您很久了。”
孟娴并不意外,也并未指责他的通风报信,随口应了一声,径自走向西院。那里,佳肴已冷,几只醉蟹仅余空壳,蟹黄与蟹肉整齐地摆在碟中。糕点上撒着几枚桂花,折竹素衣独坐,敛眸饮酒。
自那夜的争执之后,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今日出门前麓衫照例来问她何时归来,孟娴也只道不必等她。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凭空少了一月,这只是一个无需庆祝的中元节,没想到,折竹竟不打自招,备了酒菜等她。
孟娴心中颇觉好笑,她一往无前追逐,再三剖白心迹,想要消泯隔阂时,他摇摆不定,左右闪躲。如今她彻底放下,置之不理,他反而急了起来,还将这消失的一个月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引诱她去发问。
气定神闲地坐下,孟娴连一个眼神都未赏他。
小园秋月,皎照罗衣,她品着蟹黄,啜饮清酒,惬意地舒了口气。
折竹率先沉不住气,淡声道:“蟹本性凉,何况是放冷了。”
孟娴心下一哂,也不知他是在说蟹,还是在说他自己,面上不甚在意道:“以我的修为,酸甜冷热什么吃不得,不过是看我喜欢罢了。”
她静静地品酒吃蟹,对面再没言语,她也不闻不问。
那日一时情急,用了非常办法,折竹心知瞒不过她多久,特在中秋夜备了这么大一场,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她的疑问。没成想,只是失去了一个月的记忆,孟娴竟性情大变,倒显得他连日来的犹豫与悔恨像个笑话一般。
思及孟娴近日来的变化,折竹敛着眉,沉声问道:“听闻你近来日日出府,每日都在浮生巷中待上一整天?”
“是呀。”孟娴微弯起杏眸,打量着他的神情,道:“浮生巷尾,有我最新寻得的知心人。往日是我魂淡,今后折竹师傅再不必担心我对你做什么了。”
“哦,对了。”孟娴勾唇一笑:“折竹师傅也真是的,不想我纠缠你,怎么不早说你还有一个俗世的双生兄弟。”
白瓷净盏猝然碎裂在指尖,折竹目露惊骇,端庄尽失:“祈元?”
孟娴颔首,紧跟着称赞:“祈元可当真是个妙人,知情识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得一手好菜。再相处些时日,我便带他回合欢宗举办结道大典。”
“荒唐!”重重拍在桌案上,折竹气息剧烈,胸膛起伏,薄唇紧抿,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孟娴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语气歉然:“我自信于以我的人品道德,断不会对一个出家之人纠缠不止,在我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我们本就是一对爱侣,我以为你患病不举才假扮僧人,想绝了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