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但这次着实有些奇怪。

“我不知道，”明江面色也有些凝重，“但是，我想小心应对总是必要的，交流引导就交给赵岚，我会申请加强安保，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比较在意丢掉的东西，”陈欣抱着双臂翘着腿看着她，“明江博士，真的没丢东西吗？”

那个眼神充满了探究，不过也是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这个研究所的哪一样东西不是他们的心血？如果东西不重要，对方又为什么大费周章地安排间谍过来偷窃？能卡在明江去治疗的点精准地偷走东西，那一定是谋划了很久，不可能是不重要的。

“没有丢掉任何研究资料。”明江回以镇静的目光，“抓捕工作交给海军就好，安保问题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

见她不愿再谈，其他人尽管不安却也不敢再自讨没趣，便也回到了工作岗位。

明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不擅长撒谎，可她也不懂陆沧……或许他其实根本不叫这个名字，偷走她的血样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在这种微妙的时候，她很难不和蓝鲸实验室联系起来。

于是她借着商量工作的由头，把赵岚叫来了。

赵岚看起来有些紧张，经过刚才陈欣的问题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但他没有想好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说是蓝鲸实验室那边派人搞的鬼。

时机实在太巧妙了，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完美的巧合。

明江手指轻敲着桌面，在赵岚打招呼关好门后开口问道：“你对你那个研究生学长……海威特·凡德尔萨了解多少？我是说资料之外的情报。”

“您也觉得今天的事情和他们有关系对吧？还是说……您在怀疑我？”赵岚看起来更紧张了。

他一直是个老实孩子，碰到这种情况也有些慌。

“我又不是不了解你，我当然没有怀疑你，先坐，”明江自认为自己也不会谈判……这也不是什么一定需要谈判的场合，她只是想知道赵岚这边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

事发突然，她之前完全没有往这里想过，以为只是简单的交流，现在看来她有必要掌握更多信息。

“是……”赵岚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安地握在一起。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场交流是蓝鲸实验室的意思，还是海威特·凡德尔萨的意思？”明江道，“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嗯……”赵岚点点头，开始回忆与海威特·凡德尔萨相关的一切。

他只比明江小两岁，在他去国外上大学的年纪，明江早已在生物学界成名许久，他们生活的年代，辐射已经几乎蔓延到了全球的海域，海洋早已显露出狂暴的一面，如果不是怀揣着为这个星球做点什么的想法，他也不会去读环境专业。

相比较Z国而言，应对环境危机时间更久的M国学校更适合他，几年来他一直醉心于学习，为了环境变化而四处奔走，也就是在一次实习的活动中，赵岚认识了海威特。

那个人拥有一双看过以后就绝对不会忘记的蓝色眼睛，如这颗星球的过去一般美丽。

当时的赵岚不可避免地多看了两眼，心道老外这眼睛怪好看的，也没有多想什么。

之后他们被分配到了同一个小组，进行水质检测和生物救助，在工作中也渐渐熟络起来，赵岚发现海威特对人类……或者说对人类造成的后果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愤怒，赵岚明白在西方像这种极端环保主义者非常多，早些年的新闻上还有那种闯进博物馆把土豆番茄酱什么的泼在世界名画上，又把手黏在墙壁上的所谓环保分子，但他确信海威特不是这种人。

说到这里，赵岚顿了顿，皱着眉道：“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不仅仇恨人类造成的破坏，也仇恨人类本身？”

“人类虚无主义。”明江说，“你想表达这个吧？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人类造成的，甚至对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环而感到愤怒？”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赵岚点点头，又接着回忆。

那个时候和海威特不算特别熟，所以赵岚也不好说什么，和明江的反应一样，他反问海威特，说你也是这个环境被破坏的既得利益者和造成破坏中的一环，我们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海威特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相同的话他听了无数次。

“没错，我为我身为人类而感到可耻，”海威特大方地承认了，他站在上下晃动的科考船船舷边，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赵，你觉得星球有自己的意识吗？”

赵岚有些奇怪，想了想不确定道：“我觉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