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小姐为了逼我走,当真是不择手段啊。”李再安再次笑起来,可这次,神色却很是黯然,他竖起双指去推剑,却发现徐心烈不是在开玩笑,那剑纹丝不动,只能苦笑,“好了,我走,我走还不成。”
“烈烈!你们做什么呢!?”就在此时,旁边突然传来徐绍均的惊呼,他一身浅蓝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绛紫色,整个人乌七八糟的冲了过来,见状大惊,“这是做什么!你疯了!快放下剑!你是要以下犯上吗?!”
徐心烈皱了皱眉,她很清楚天地君亲师在古人心中的地位,拿剑指着世子无异于是谋害皇族,轻则牢底坐穿,重则满门抄斩,也难怪徐绍均吓成这样。可她好不容易占得优势,一点都不想放弃,只能冷声道:“别吵!对峙呢!”
“什么对峙?他做了什么?!世子,你怎么惹她了?”徐绍均站在那茫然无措,只能回头叫道,“十三!你愣着做什么!快来拦住他们!”
十三也在?徐心烈刚才还想着徐绍均都脱困了,那十三怎么还没来,果然就见十三自后面的暗处走出来,薄唇紧抿,很是严肃的样子。
“你们都在啊,”李再安再次露出了那淡然的笑容,“你们倒是劝劝她,她居然疑心我妨碍禁武……屠卫主,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十三闻言一阵,分明看到李再安眼中的威胁,他周身冷气更盛。相比李再安做的事情,他背着徐心烈的那点子事根本不足为道,可是……
叮的一声,十三忽然上前,举剑挡住徐心烈的剑,朝着她沉凝的摇摇头:“不要冲动,他可是世子。”
十三这么一弄,徐心烈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功亏一篑,她当然没有丧心病狂到真的想就这么杀了李再安,但本来人家都已经答应走了,现在这俩男人这么一来、一拦,接下来还不是李再安说什么是什么?
果然,李再安从容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委屈道:“大概是我不谨慎,坏了心烈的事,可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徐绍均很是疑惑。
李再安这样那样一解释,总得来说和事实没多大出入。比如他慌不择路碰到徐心烈,比如当时徐心烈正要给陆紫霄喂药,比如陆紫霄一听到他的声音,毫不犹豫的拔剑自尽。
徐绍均听得唏嘘不已:“这陆家大姐也未免太过决绝,本来冷静下来好好听烈烈解释,也不至于被仇恨蒙了眼,宁死不接受烈烈的好意。”
“我猜是当时一时激动,和心烈说自己把陆家庄弟子杀了个痛快,让那陆紫霄恨意更深,失了理智。”李再安也叹息着附和,“然而当时我也死里逃生,哪想得到那么多。”
“你在我的剑下还能从容应对,哪像是关键时候那么多嘴多舌的人。”徐心烈不忿,忍不住反驳。
“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杀我的,”李再安朝她笑,“徐家大小姐深谋远虑,绝不是这般冲动之人。”说罢,他又软了语气,“你要我走也可以,但至少等陆家庄事了,否则现在赶我离开,不知哪里还埋伏着陆家庄的追兵,我若一时不慎遭遇不测,未免也太冤了。”
“是啊烈烈,就算你要世子回去,至少也等外头安全了再说。”徐绍均也劝道。
“哼!”徐心烈气不过,转身大踏步走了,路过十三时,还瞪了他一眼。
十三很是心塞,默默的跟上。
“我们去哪?”徐绍均也跟着走起来,“既然汇合了,就不去鹰巢顶了吧。”
徐心烈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对,不去了。”
“那去哪?”
“陆家庄。”
“啊?还去?!”徐绍均怂了,“陆家老大老四接连栽在我们手上,再去岂不是要血战一场?”
“十三,这附近可有你们传信的地方?”徐心烈头也不回的问。
十三想了想,点头:“码头应有据点。”
“传信摇人,”徐心烈冷声道,“什么武衙门隐龙卫,你能找的人都找来。”
她蹭的收剑入鞘,周身寒气不亚于方才的十三:“事已至此,还立什么以德服人的牌坊,他们说我恶毒,我就恶毒一次给他们看。陆家庄不知好歹,我们也没必要以礼相待!”
“可是,陆季明的死还没搞清楚,这陆紫霄,也是太过刚烈自尽的,陆家庄虽然也有不对的地方,可还不至于要,要带人打上门去吧。”全队最讲理的大概就是徐绍均了,他忍不住道,“我们这样杀过去,陆家庄岂不是很冤?都死他们的人,错还在他们身上?”
“那还能怎么办?!陆紫霄给我机会解释了吗!?没有!我拼死打赢她然后努力解释她听进去了吗?!也没有!那我怎么办?带着你们跪在他们大门前边磕头边解释吗!?那我们成什么了?!”徐心烈受不了了,方才长剑穿透陆紫霄时的手感犹在指尖徘徊,她整个人都在发麻,转身怒吼,“我就不信了!这次如果他们再不听,那我就打服他们再讲理!历史!是胜利者写的!尊严!是胜利者才配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