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一定。”华贻枢居然还笑得出来,他就坐在车内的门帘边,暗地里清了清嗓子,忽然叫起来:“各位好汉!在下是,天星楼,代楼主!咳咳!还请各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若能保在下,平安!天星楼,必有重谢!”
徐家父女一脸呆滞的看着华贻枢掐着自己脖子在车里原地入戏,到忘情处还翻起了白眼,仿佛真被十几把刀架着似的。
徐心烈目瞪口呆,轻声问:“我们,绑架,你?”
“没办法呀,好多人怀疑我们了,毕竟天星楼不可能找不到你们,除非你们挟持了我。”华贻枢掐着自己脖子还不忘耸肩吐舌头,吐完还对着自己脖子一用力,惨叫:“额!徐不义!你不要欺人太甚!”
声音都沙哑了,这演得着实有些过于卖力了,感觉不配合下都对不起他这奥斯卡精神!
徐心烈于是也清了清嗓子,冷笑:“到底是谁欺人太甚,老娘(徐浚泉:嗯?→_→)都说了等养好了伤就放你走,结果你居然给我使阴的,谁知道外面是不是你的人!华贻枢,今天老娘要是伤根毫毛,我要你偿命!大家都别想好!”
说罢,还真的抬腿踢了华贻枢一脚,她倒是没用力,华贻枢却嗷的惨叫一声,人往后一撞,撞得马车都在晃,一边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象声词:“啊!嘶!咳咳咳!”
“再演下去你得见血了。”徐心烈暗暗劝他。
华贻枢神秘一笑,拍了拍自己腰间的牛皮水袋:“管够。”
人才!徐家父女再次目瞪口呆,朝他竖起大拇指。
“爹,心烈!”外头徐绍均忽然道,“他们人有点多,看起来还蠢蠢欲动,一会儿我拦住他们,肖姨上车驾马!你们先走!”
“不行,看得出什么来路吗?”
“看不出,什么武器的都有,都是小角色,不足为虑。”
“哈哈哈哈!徐公子别琢磨了!”外头又是那个声音,声音清晰,显然已经走出了树林,“兄弟们不过乌合之众而已,受过余老的恩惠,如今听说他一病不起,就想找徐家这小娘们算算账!徐不义!要是不想你哥死在这,你就特娘的给老子出来!”
“出来受死!”
“徐不义你出来!”
徐心烈看了一眼华贻枢,撇撇嘴:“你分量不够啊。”
华贻枢皱了皱眉,似乎也不相信自己这么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怎的对面跟没听到一样,他急了,伸手按住徐心烈,又大叫道:“各位!莫冲动!嘶!在下的兄弟很快就会寻到!嘶!天星楼必有重谢!啊啊啊!”
说着,他匆忙从牛皮水袋里倒了点血在手上,往车帘上一甩,一串血迹立刻渗了开来,看着很是狰狞。
“你死了?”徐心烈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
“没有!我还有用!怎么可以就这么杀了?!”
“割了动脉才有这效果啊。”这不是常识吗,“你这么喷血,必死呀!”
“他们懂个屁!”
是你懂个屁吧……徐心烈觉得这戏已经没法演了,
这血一洒,外面似乎真的迟疑了一会儿,华贻枢嘴角微翘,趁热打铁:“额额额!啊啊啊!救,救命!各位,各位,不要再说了!请,请退吧!在下,在下感激不尽,额额额!”
一个被割了动脉的人还能那么中气十足的惨叫,徐家人只能指望伏兵真的都没常识了。
“华楼主!”外头忽然叫了一声,就在徐心烈以为他们要讨价还价时,却听他们语气忽地狠厉起来:“机会难得,兄弟们不想就此错过!你放心!你的仇,兄弟们替你报!(华贻枢:啊?)还望你泉下有知,原谅兄弟则个!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江湖!兄弟们!上!杀了徐不义!”
“上!”
“杀徐不义!”
“哎哟多大仇啊这!”徐心烈哀叹一声,她都分不清这些人是真恨假恨了,只能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心下惴惴。
闯荡江湖不过数月,她还真没遇到过这种场面。
……一般有人要搏命,都让十三给搏没了。
哎,十三啊。
脚步纷乱的涌动过来,徐绍均已经冲进人群,肖敏则拦截着欲冲上车的人,外头刀剑相交声很是刺耳,徐浚泉冷哼一声,噌的抽出他的青竹长剑,寒光在车内一亮,仿佛已经带上了剑气。
他到底也曾经是武林盟主的有力竞争者,即便受过重伤腿脚不便,有一双手在,对付一般江湖宵小绰绰有余,徐心烈很是确信这一点。
毕竟真正的高手是不屑于这般行事的,他要防的,就是其中混迹着心怀叵测的杀手。
“阿囡,一会儿看住阿爹的后背。”徐浚泉道,“莫忘了拿刀抵着华公子,他一心帮我们,我们不能牵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