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禁武的,偏你徐心烈这么不客气,南面的门派自然要对她咬牙切齿,提她就如提到瘟神,一个个都盼着她踢到铁板。
是以行道令的事情出来时,江湖人都是有些喜闻乐见、奔走相告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中,其实并不都是为了名利的,有不少人,还真有种为武林除害的心态。
但这些都和黄河帮、和马莹无关。
她只想守着黄河帮,把儿子拉扯大,如果有机会,把属于那个人的东西,还给他……
但是,怎么偏偏来了个徐不义!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徐心烈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说真的,我们人手确实不多,你要真一声暗号下令动手,凭我们几个也救不下谁,但是……到时候我们倒是有足够的理由杀你们了,你要知道,皇上本来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不要擅自动手,毕竟禁武令是不问过去的,但如果当着我们的面行凶,自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帮主?”旁边的小弟迟疑的问了一声,显然已经动摇。
马莹一言不发。
看起来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黄河帮不是好欺负的,十多年前也曾笑傲北方,只是一朝失足,落到这个田地,能存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如果这一次要负隅顽抗,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是……她瞪了一眼在旁边一脸希冀看着他们的村长,压低声音道:“你们当真觉得,我们接受禁武,就能活?”
手下一脸疑惑:“为何不能?这些年,我们不是一直安分守己么?”
马莹苦笑着摇摇头,拍拍自己腰间的弯刀,意味深长:“你们不是问过我,为何我们的武功路数与别人的不大一样吗?是真的没怀疑过,还是当真不知道?”
“……啊!”其中一个人想明白了,惊呼了一声,也飞快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村长。
“什么呀?”另外一个正扶着已经痛昏过去的阿惇,一脸迷惑。
“没事,”那个想通的手下道,他咬了咬牙,也纠结了,“那,帮主,我们怎么办?”
“你们走吧,”马莹有些消沉,“冲出去,把阿寒带走,他知道该怎么做。”
“少帮主不可能扔下你管自己走的!”
马莹却已经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黑布包,紧了紧上面的结,抚摸了一会儿,交给手下:“邓老四,这是个棘手东西,我也不怕交给你了,你千万交给阿寒,若是,若是没碰上,便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别……别让外头的人发现。”
“帮主!”
里面正争吵着,因为刻意压低了声音,徐心烈就算贴到门上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能抱胸站在外面抖着腿不耐烦的等着,甚至有了看表的冲动。
“小姐,他们会出来吗?”米禄在旁边跟着,“怎么商量那么久?”
“我怎么知道,大概以为有我在就是去屠他们满门的吧,”徐心烈打了个呵欠,“哎,一个三十人的小帮,啥产业没有,这么硬气做什么,奇怪死了。”
“是奇怪,啊!”米禄小小声,“该不会他们现在还跟北蛮有联系吧?他们通敌!要不然怎么这个时节了北蛮还打过来。”
“真要这样那倒好了,抓过来挨个审问,看北蛮到底打什么主意。”
“哎,也不对,这儿离北境也有十万八千里呢,不会不会。”徐心烈没说什么,米禄却自己把自己否决了,挠着头在那摇头。
“徐二,怎么样了?”院门大敞着,佟六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徐心烈腿边搁的弓,又看了眼屋顶的大洞,挑眉,“不同意?”
“差不多吧,想好好说话总不会从屋顶出来,住处找了吗?”
“黄河帮的宅子倒是能住,但他们把柴火桌椅都扔河里去了,没东西烧,又刚下了雪,没处捡,晚上受不住的。”佟六道。
好家伙,焦土政策啊,这是要跟他们鱼死网破了?
“床这些不能拆了烧?”徐心烈问。
佟六无奈的看她:“大小姐,村里人都睡炕,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梨花木大床睡几年还要换一换么?”
徐心烈有些尴尬,耸耸肩,转头左右环视了一圈,忽然嘴角一扬,大声道:“听说你们柴火桌凳都扔河里了,你们不会真想熬到晚上我们冻得受不住自己走吧?”
里面没出声,但差不多是默认了。
徐心烈笑了一声:“村长!不好意思,我们今晚留宿这儿,你们柴房的干柴,容我们借点儿,可以吧?”
同样的安静,但显然她这话一落,气氛就有些僵硬了。
徐心烈又转头道:“我想其他村民应该不会介意我们借点儿的,就这样吧,每家柴房拿点,足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