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嵩山少林寺罗汉堂座下弟子,这位是鹭岛南普陀寺的弟子,我们二人奉师门之命有要事北上,迫不得已上了这条船。谁料一夜之间接连有不法之徒妄图劫船害人,幸好佛祖保佑,船上诸君齐心勠力,方得平安,只是有两位施主不幸遇害,主使者弃船跳河,生死不明。我等如今也惶惶不安,还望施主能主持公道。”
这两个和尚一看就是武僧,都精壮结实,说话却温和平静,人格,哦不,僧格魅力瞬间拉满。听着就让人觉得是他俩齐心协力救了全船的人,这么谦逊只是不愿居功而已,一时间周围的官兵看他俩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
“二位高僧太谦虚了!”官爷显然也不是多会说话的,结结巴巴连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应该的应该的,这寒冬腊月的若是真让他们如了意,你们现在也绝不会都好端端站在岸上!我们这就把这些狗贼带走,不要污了佛祖的眼睛!快!带走带走!”
这时候米禄几个早已给那些个同伙和江湖人都堵上了嘴,他们或是重伤昏迷不醒,或是垂头丧气,那三个想抓徐心烈的则全都不甘心的样子,呜呜呜挣动个不停。还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两位大师父,一副他们说谎的样子。
说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两位师父居然都心平气和的垂眸念诵着,半点没有心虚愧疚的样子。徐心烈仔细一想,心里暗笑,总的来说他们俩说的还都是实话,只不过隐去了一些必要的细节而已,还真有些奸诈。
但等三人路过两个师父的时候,却挣动得更厉害了,甚至弹起来想去踢他们,竟然比恨徐心烈还恨他们。
官爷见两个大师父微微蹙眉看着他们,一脸嫌恶的样子,上前对着打头那个挣动的最厉害的哐哐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怒骂:“折腾什么!留点力气吧!一会儿有你们受的!”
待几个犯人被带走,其他船客大多也已经被简单的盘查后离开了,徐心烈发现这些官兵似乎也在找人,只是轮到她和肖敏时他们几乎看也不看就放了行,显然在找的是个男人。
只可惜虽然他们有人手里拿着画像,但大概是已经把要找的人的长相记熟了,她没机会瞥见找的到底是谁。
多半还是在找李再安吧……不对,怎么他们找李再安跟找通缉犯似的?难道献王事情败露了?黄河南岸想保人,黄河北岸想杀人?
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出了码头,米禄已经很懂事的脱下外袍,露出自己武衙吏的皮子又回去打听,没一会儿,神色怪异的回来了,看着徐心烈,神色漂移,半晌没出声儿。
“怎么了?”徐心烈有些好奇了,“你倒是说呀,难道归根结底找的还是我?”
“不,不是,”米禄磕磕绊绊的,“那个,我不知道,怎么说。”
肖敏已经很自然的接手了照顾徐心烈的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借了路边店家的路子暖了一碗银耳燕窝,给徐心烈端过来,一边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吧,而且刚出,连掌柜的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原来她也去打听了。
“真是大事,”米禄喝了口水,小脸白白的,“掌柜当然不知道了,要不是恰好碰到武衙门的兄弟,那些守军都不肯跟我讲。”
“所以你倒是说啊,什么事?”徐心烈终于不耐烦了。
“哎,”米禄犹豫着凑过来,一边凑还一边左右看,瞧着还真要说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徐心烈却觉得他们连世子的事情都牵扯进去了,还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值当这么大惊小怪,结果米禄压低声音把话一说完,全桌都死寂了。
“……你再说一遍?!”她还当自己听错了。
“他们说,姬将军兵败北逃,姬将军府被抄,姬小姐失踪,现在在抓的是姬家最后留在将军府的门客……”
“徐绍均?!”徐心烈几乎吐着气压出这个词,心跳猛地加速,“你没听错?真的是我哥!?”
米禄艰难的点点头:“真是徐公子,没听错,我还看到画像了。难怪他们不用挨个比对,徐公子的风采,也不是谁都能有几分像的。”
“这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徐心烈捂脸,头痛欲裂。
什么叫祸不单行,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都觉得这些老话完全诠释不了她此刻的心情!她这是上辈子杀了老天爷几回才遭了这报应!哦不!她上辈子也没杀老天爷!她是被杀了!
所以真的是她的错吧?一定是的!否则怎么越活越像天煞孤星,亲爹做着生意唱着歌被朝廷坑成包身工,事儿没成还落个二级伤残;亲哥老实巴交跟着搭把手还受伤,受伤就算了,养个伤还养成通缉犯了!她呢?!她别说了,她现在被全江湖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