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a咳嗽了一声,对温辞玉露出一个谨慎的微笑,就小声说:“晚宴马上开始,宋琏要是再不去就迟到了。”
温辞玉这就回头看了宋琏一眼。
没办法,庆功晚宴是必须要去的。
宋琏无奈,只能有点恋恋不舍地跟温辞玉道了别,再朝Lina走去。
而Lina这时又看了温辞玉一眼,小心翼翼地说:“温先生您放心,辜董已经交代好了,如果您不希望的话,今天晚上的事不会有任何人传出去。”
温辞玉微怔。
片刻后,他低声道谢。
Lina冲他点了点头,就拽着宋琏走了。
温辞玉一个人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离开洗手间。
·
温辞玉来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距离辜行宴离开只过了二十分钟。
他一来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玛莎拉蒂停在最显眼的位置。
静了片刻,温辞玉走过来,拉开车门,打算坐进去。
结果他刚要坐下,就愕然发现辜行宴竟然在抽烟。
而且显然这二十分钟已经抽了不少,车里一股浓郁的香烟味。
车中一片黑暗,气氛很是压抑沉默,唯一的一点光就是辜行宴手中烟头的那一点红光,明明灭灭。
那个高大的身影坐在那,戴着墨镜,即便什么表情都没有,却还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寂寥感。
看到这样的辜行宴,温辞玉胸口的位置很轻地抽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敛下长睫,一言不发地坐进了车中。
几乎在同时,辜行宴抬手在烟灰缸里拧灭了烟头,又降下了车窗。
车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嗡鸣声,下一秒,车中各类导航和车灯都陆续亮起,原本密闭如铁箱十分窒息的空间一下子就多了一点明亮的生机。
温辞玉胸口的一点郁气不自觉消散了几分,可当他透过后视镜看到辜行宴同样在透过后视镜看他的目光时,他呼吸又悄然滞住了。
也就在他们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交汇的那一刹,车子发动了——
速度快且平稳地驶出了车库。
车子突然发动,温辞玉震了震,心情有些怀疑且微妙——他以为辜行宴至少会质问他一下。
难道辜行宴没有那么生气么?
不过很快,温辞玉就知道辜行宴并不是没有那么生气了。
因为,辜行宴把车径直开出了市区,往半山那条细长的盘山公路上驶去。
但,这样危险的路辜行宴却还在不停加速、加速!
温辞玉意识到事情不对了,他忍不住就道:“快减速,要超过限速了!”
辜行宴终于开口,嗓音淡淡,不辨喜怒:“你舍得同我说话了?”
温辞玉:……
旋即,温辞玉默默绷紧了脸,沉声道:“我不是来陪您拿生命开玩笑的。”
辜行宴听着温辞玉这话,沉默片刻,就不动声色地减缓了车速。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道:“你知道么?看到你跟宋琏站在台上的时候,我很生气。”
温辞玉静静抿着唇,一言不发。
辜行宴续道:“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让我看到这些。”
“所以我生气同时也很不解。”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不能有我自己弄不明白的事。不然我就会钻牛角尖。”
“你知道么?刚才在等你的时候,我好几次都想开车直接撞上出口那个安全石墩。”
辜行宴的语气极度平静,可此刻他就是用这种极度平静的语气做出令人无比毛骨悚然的发言。
听到这,温辞玉瞳孔不觉狠狠收缩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也不觉微微攥紧了……
然后他忍不住就回头看向辜行宴。
但看到的只有一个戴着墨镜的深邃的侧脸。
忽然,觉察到温辞玉在看自己的辜行宴淡淡笑了一笑:“不过你放心,既然现在你在,我就不会做这种蠢事。”
温辞玉:……
一时间,温辞玉薄唇一点点抿紧,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拿出什么情绪面对这样的辜行宴。
是他低估了辜行宴的疯狂程度……
就在这时,辜行宴又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么?”
短暂的沉默。
最终,温辞玉抬起眼,默默望着车窗外那在风中滚动的苍翠无尽的山树。
望了许久,他的目光就这么一直停在车外,低声道:“因为我同样也有事情不能理解。”
辜行宴眉头微微一皱,终于回过眼:“什么事?”
窗外大风还在刮。
说来奇怪,在看着这些山山树树后,原本那些让温辞玉很难以启齿的话,在这一刻,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能说出口了。
而且是很平静地说出口。
温辞玉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您直到今天才愿意通过这种闹剧的方式告诉我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