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43)
王墨抱着包袱回了灶堂,孙婆子已经在洗菜了,水声哗哗地响,她抬头瞧向他:“都说好了?”
王墨点点头,一脸的皱皱巴巴。
孙婆子将青菜放到案板上,一手按着菜根,一手拿着刀,只听“咔嚓咔嚓”脆响,青菜被齐整的切成了段。
孙婆子见他一直不说话,轻轻将刀放到了案板上:“二爷,您是有啥为难了吗?”
王墨赶忙摇了摇头,可过了没一会儿,他又点了点头。
孙婆子目光和善的瞧着他,也不催,只等着他自己开口。
王墨将手里的包袱放到灶台上,沉沉呼出口气,支吾道:“我阿姐来瞧我了。”
孙婆子点点头:“娘家过来人,是好事儿,你咋这么愁呢?”
王墨沉静了半晌,抬眼瞧去孙婆子:“二月十六是我阿娘的祭日……阿姐来寻我,说是有事耽搁着,叫我去。”
方才灶堂的门没关,好些话,孙婆子都听见了:“那您是咋想的呢?”
王墨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该咋办。
孙婆子轻轻叹了口气,复将刀拿了起来,继续手上的活计,切菜声一下一下的响,她道:“老婆子我啊没啥见识,没法给您出谋划策,可老婆子觉得,您有啥打算都不能瞒着大爷。”
“大爷?”王墨苦着脸,“他定是不应的。”
这汉子最怕他走了,为了他不走,还偷摸倒药来着。
孙婆子将切好的菜放进碗里,缓声道:“您左右都出不得院子,若直白和大爷说了,说不定就成了呢?若实在不行,消了念头便是,总也是尽过力的。”
王墨忖了半晌,用力点了点头:“我这便去!”
屋里头,玄鳞正仰躺着看书,他这三年都活得死人似的,睁眼闭眼,了无生趣。
可自打王墨来了,有了指望,竟也有了看书的心思,便叫人将架格上的书都搬到了炕上。
他本以为这吴庭川该是爱看正史,却不想这一大摞里,多得是神鬼异志。
玄鳞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咚咚咚的小步子,不用瞧就知道是王墨。
他勾了勾唇,将书放到一边,伸长手臂拉住墙上的木头把手,自己坐了起来。
王墨送的孔明锁,虽然解得玄鳞心烦气躁,但手上确实比之前更灵活了。
王墨又每日不歇的给他揉手,一双不多大的小手,将他的大掌包在手心里,搓搓热,再用两根细指头,在他的骨节处轻轻缓缓地揉捏,他这没啥力气的手竟真的慢慢有了劲儿。
他手使得出劲儿,王墨比他还欢喜,兴高采烈地跑到前院儿找了方婆子,寻了个木匠,给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都安上了木头把手。
打这之后,玄鳞有事没事就拉上两把,到眼下,不用王墨扶着,就靠着一只右手,也能自己坐起来了。
第二十七章
脚步声越来越近,“嘎吱”一声门响,王墨跑了进来。
玄鳞忙正了正色,可等了半天,小哥儿也没往自己这边走。
他偏头望过去,就见王墨将个挺大的麻布包袱落在桌面上,又火急火燎地跑到角落的橱子前,打开门,将隔板上一个蓝面布包拿了出来。
玄鳞眉毛一抽,这蓝面布包他认得,里头放着王墨「约定三年」的契书和他傍身的一两多银子。
这些东西他平日里用不上,就和带过来的嫁妆,一并塞进了橱子里。
怎么这会儿,他竟拿出来了。
王墨紧紧抱着布包,呆站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往炕头走了过去。
见汉子已经坐起来了,紧张地收紧指头,屏了口气,才将蓝面布包轻轻地放到了他的腿面上。
玄鳞正疑惑,就见小哥儿往后头连退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在了炕前。
王墨跪得端正,头都要垂到胸脯子,他小声道:“爷,我想出门。”
一瞬间,玄鳞只感觉心口子一凉,仿佛三九寒天坠进冰窖里,冻得他头皮发麻。
他脸色难看得厉害,紧紧抓着墙上木把的手,因为捏得太用力,指尖一片青白。
玄鳞沉沉呼出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天命如此,他早该惯了的。
他是亲眼瞧见吴庭川的正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和离,后头见吴家一直不松口,哭求着就算是休了她都成。
到后头,老太太一连给他纳了两房,都是一个样,过不了几个月,就想着往外头跑。
他那时候总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找回真身,旁的要走要跑不干他的事儿,他不在意。
可而今,面对着王墨,他却没有了之前的泰然处之,他浑身僵硬得动都动不了。
王墨瞧他一直不说话儿,知道他定是不愿意的,可外头那人是他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