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29)
轻轻推开门,王墨推人进去,又反过身,将冷风关在了屋外头。
小哥儿生气了,鼓着个不大的小脸儿,凶巴巴的不理人。
他沉默的将罩在汉子轮车外头的斗篷取了,沉默的给他解绑在身上的薄棉被,沉默的躬身到他面前,给人背到肩膀上。
那瘦小的一个人,刚进门儿的时候都扶不起他,现下却也能将他背上肩了。
玄鳞趴在他单薄的背上,听着他吃力的重喘,心里头不是滋味,他咽了口唾沫:“小墨,别气了。”
小哥儿哼了一声,还是不理他。
玄鳞被轻轻放到炕上,那人就要走,他急得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声音都发了抖:“别气了。”
挺大个汉子,可怜巴巴的,来来回回的就会这一句话儿,可不知道为啥,王墨就消了气了,他坐到炕沿上瞧着他,轻声道:“旁的我都不在乎,只想你好好的。”
玄鳞的大手顺着王墨的袖边往下头摸,一寸一寸的,慢慢握住了他的小手:“嗯。”
*
四进院儿的西厢房里,雕花的木门关得紧紧的,可却盖不住砸东西的噼里啪啦声。
今儿个赵茹怜在前院儿失了面,戏都没听完,就扯着帕子跑回了屋,她坐在红木方桌边,听着前院儿还在继续的唱戏声,眼泪成串儿的往下滚,收都收不住。
作践人,太作贱人了!拿她当个乐子耍!
她越想越气,哭声变作了咆哮,猛扑过去,将桌面的琉璃尊,摆架上的红珊瑚、翡翠菡萏全都砸在了地上,一时间天崩地裂,碎片崩得到处都是。
伺候的女使缩在角落里,吓得大气不敢喘。
忽然,木门被人推开了,吴庭澜的生母赵氏正立在外头,日光逆着打进来,映得她一张脸鬼魅般瘆人。
赵茹怜登时愣住,惊得手脚一片凉。
赵氏冷着脸步进来,她瞧了眼角落里的女使,偏了偏头,那女使便心领神会的夹着膀子出去了,临走前,还反手将门关严实了。
屋子里就剩了俩人,静得喘气声都清清楚楚,赵茹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张道:“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赵氏冷着脸,缓步走到她跟前:“你这是闹给谁看呢?”
她声音冷漠、凉薄,听得赵茹怜提心吊胆,她胡乱抹了把脸,再不敢哭了。
赵氏垂着头瞧她,一双眼寒潭似的冰:“你做什么了?”
赵茹怜不敢说,浓密的眼睫抖得厉害。
赵氏自鼻尖轻轻呼出一息,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都干了什么。”
他儿子房里的这几个,除了那不争气的正室男妻,其余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不是不知道,她们几个常去吴庭川的院子里说闲话儿,明里暗里讥讽炕上的那个不能人道,生不出孩子就没有靠山。
气得新纳进门的小娘子成日里抹眼泪儿,忍了不过半年,就和送菜的伙计偷摸搞在了一起,合谋着要私奔。
被发现时,她那包袱里塞满了吴家的值钱物件儿。
吴老夫人怒不可遏,连夜叫人拖到外头处置了。
那一夜,板子打肉声一下接着一下,小娘子哭叫得声嘶力竭,她骂吴家是要人命的虎狼窝,骂大爷不顶事、让她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这么羞辱的事儿,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起初赵氏也以为,吴庭川会刨根问底的怪罪下来。
可是等了好些日,都风平浪静的没什么动静,她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着这几个蛮妇胡作非为。
可是今儿个,那个三年没有下过炕的汉子,竟然出了院儿,还矛头直指赵茹怜,叫她怎能不起疑。
赵茹怜垂着头,咬得唇边一片白,她抖着细嗓:“夫、夫人,小女一直安分守己……”
“你安分守己?”赵氏嗤笑出声,“那吴庭川一个瘫子,你们几个挤兑得他二房偷了人,他都没多说半个字,若不是做了杀千刀的事儿,能逼得你这个小贱蹄子躲在屋里头闹?!”
赵茹怜抽抽搭搭的又想哭,可又怕赵氏凶她,吸了吸鼻子生生忍了回去:“小女也没做什么,只、只像往常似的说了两句嘴。”
第十八章
赵氏冷眼睨着人:“说了两句嘴?”
赵茹怜半分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都说了。
“你是说那个四房?”赵氏蹙着眉,嗤笑一声,“这吴庭川什么时候变了性子,喜欢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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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堂子里,王墨正在煎药,半个多时辰了,汤水咕噜噜的冒泡,热气顺着被顶开的盖子边徐徐飘上来,药味又苦又涩。
王墨闻得直皱眉头,这黑乎乎的一碗下去,喉管苦到胃,半天都缓不过来。
他偏过头,正见孙婆子在院子里扫地,一把半人来高的大扫帚,扫一下,带起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