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124)
说罢,他便想逃,却被玄鳞钳住了手腕子,如何都挣脱不了。
玄鳞的目光又深又沉,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潭:“那些若是吴家下人说的,那你口口声声说和我在一起心里头踏实;怕我嫌你是个男子、是个哥儿不肯要你,躲在被子里哭呢!”
王墨满目震惊,瞳孔都发起了颤,他瞧着他,结结巴巴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他不长……”
“不长我这样!”玄鳞垂下头,痛苦地呼出口气,好半晌,才缓缓抬起了头,“小墨,我不是人。三年前,我渡劫飞升,魂魄落在了吴庭川身上,占了他的身。”
王墨手不自觉攥紧了,他咽了口唾沫:“渡劫飞升……”
玄鳞伸出手,将王墨握成拳头的小手包进手心里:“你说过,就算「我」身上有妖怪,你也不怕。”
王墨一愣,这话儿,是吴家时他同爷说的。
那会子电闪雷鸣的总是下大雨,将渡头柱子都打歪了,爷时不时的吐血,家里下人就传爷身上压着妖怪。
他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你、你是妖怪啊?”
他话儿音落,玄鳞的眸子倏然便作了金色,一双竖瞳,野兽一般。
王墨吓得哽住,好半晌,才颤抖着开了口:“你、你是个啥啊?”
沉默许久,玄鳞艰涩地开了口:“你见过的。”
王墨声音打颤:“我见过?”
玄鳞点点头:“你去渡头,揭开符纸,将我放了出来。”
王墨心口子骤紧,那些压在心底、以为是风雨大作时晃神的画面,霎时翻涌而出。
风雨交加的长夜里,电闪雷鸣,那冲破黑海的巨兽,竟然是爷……
王墨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一点儿不信,可身子却控制不住筛糠似的发起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想起了那个翻墙出去的雨夜,是爷握紧了他的手,叫他去渡头揭地黄符纸。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揭下那东西,爷就再也不用吐血了,可今儿个才知晓,他就像个被耍弄的猴儿,他的生死爷从来都不在乎。
王墨喉头滑滚,咽了口唾沫,轻声道:“你早都知道揭了符纸,你就能出来了,所以……叫我去?”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那夜,风可大可大,浪掀起来好几丈高……我一下下的往上头爬,都瞧不着头,到顶了揭下黄符纸了,天摇地动的柱子塌了。”
王墨哽咽,压抑的哭吼道:“你早知道会这样,你早都知道!可你还是不管我的死活,叫我去!叫我去!”
他一瞬不瞬地看向他:“所以你眼下又来找我做什么啊!”
玄鳞心口子一慌,忙道:“不是的!小墨,不是的!”
“不是什么!”王墨双眼通红,高声吼起来,“不是你叫我去的吗!这双腿,不是因为你才断的吗!”
他再不愿瞧他,挣扎着要走。
玄鳞却紧紧抓着他的手,慌张道:“小墨不是这样的,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撕扯间,玄鳞衣裳散乱、衣领大开,露出了下头精实的胸膛子,和胸膛上一道可深可长的伤。
像是被利爪抓破的,足七八寸长,血肉翻开,不住的淌着血,洇在沉黑的衣裳里,瞧不见了。
王墨瞧着,心口子一凛。
第六十八章
玄鳞怕他看了害怕, 赶忙伸手将衣襟拉紧了,他温声道:“没什么大事,就破了点儿皮, 一点儿也不疼。”
皮开肉绽成那样了……咋可能不疼。
王墨本来就心软,瞧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心口子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他不敢深瞧,忙撇开头, 却嘴硬的从牙缝里蹦出话儿:“你爱咋样咋样,和我又没啥干系。”
玄鳞沉沉呼出口气,唇线拉平, 喉管子堵得厉害。
忽的,身边久没动静的狗子呜呜唧唧叫了起来。
它就是闻见了这血腥味, 知道汉子出了事儿, 才说啥也要拖着王墨过来的。
狗子颠着小爪到两人身边, 毛脑瓜抵在王墨的侧腰上,低低哀哀的叫唤,那声音, 可怜巴巴的和王墨刚断了腿、寻死觅活时一模一样,满眼的担心。
王墨看去地蛋儿,恍然间明白了为啥见谁都凶的狗子只对这汉子好, 为啥这汉子能趁着夜黑偷摸进了他的屋, 原来它早就知晓了汉子的身份。
他心口子像被人用手攥紧了,难受得厉害, 他气自己错怪了狗子,又气这汉子不干人事儿。
一低头, 正见玄鳞伸着大手摸上了狗子的毛脑瓜,那股子怒火蓦地找到了出口, 他抬手啪的打在汉子的手背上,凶巴巴道:“这是我的狗,不许你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