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执念[快穿](1396)
大夫都说是寄娘身子弱,保不住胎,晔王失望,但也安慰了她两回,不等她小产出月子,后院的侧妃爆出了喜讯,晔王顿时兴高采烈地去了侧妃那。
寄娘在晔王府的遭遇,就像一个刚经历泥石流失去了所有亲人的人又被推进了泥潭。
她知道这是个泥潭,可是她爬不出来,她想要绝地逢生,利用泥潭的微弱浮力慢慢自救,但是只要她轻轻动一下,潭里就有无数的力量把她往下拉。
如果她就这样认命求死了,也许算一种解脱,但是她偏偏不能认命,不能死,她想活,越想活就越挣扎,越挣扎就陷得越深,直到最后,满腹怨恨不甘中,她彻底沉没在泥潭里。
寄娘在晔王府待了七年,两次怀孕,两次落胎;她会一手好琴,不仅单独给晔王弹琴,还要在他摆宴时,出去给众人娱乐;她曲意逢迎,对着晔王,对着王妃、侧妃,一次又一次如草芥般下跪求饶;她……在这两千多个日子里,时时刻刻觉得自己就是倚楼卖笑的娼妓,仿佛全身骨头都已经被打碎,只麻木地为了“活着”而努力活着。
她除了活着,留住自己这个唯一的希望,也想不出还能为赵家的未来做什么了。
第七年,本就羸弱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此时寄娘因为生病已经很久不曾见到晔王,她想到云栀等人用命换回了她的活路,最后她却只活着被司马家再凌辱一遍,司马鸿灭赵家满门,他的儿子又毁了她的一生,寄娘恨得呕血。
情绪一激,病情加重,身子骨垮得尤其快,转眼,寄娘病入膏肓。
赵家的清白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寄娘不可能为家人洗刷冤屈为家人报仇了,在最后的时刻,她用尽所有生命力,想为自己、为那两个孩子报仇。
寄娘派人给晔王送去一句话,准备了一壶下了药的茶水,静等晔王过来。
她确信自己送去的话是晔王必然感兴趣的,但晔王来得不够快。
寄娘就这么望着空空的房门,死不瞑目。
……
颜华回忆完所有经过,沉沉叹气。
寄娘进入晔王府后的日子,屈辱、痛苦、无力、悲愤,一个民女被强取豪夺进入王府香消玉殒就已经够惨了,偏偏这个民女还是被这家人害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
司马家害了赵愉乐两次,真正是把她碾得粉碎。
所以赵愉乐说自己要疯早就疯了。
相比在晔王府的生活,对她来说可能在怨女部还轻松一些,毕竟只需要恨就可以了,不用压迫自己去逢迎仇人,不用时时刻刻感到屈辱。
颜华看着王府七年的记忆其实挺心疼,一个人想死,不敢死,想活,活不下去,还要硬生生承受丧子、背叛种种世间极端的情感。
她想说一句:“不如别勉强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赵愉乐若死了,赵家彻底没人了,那份冤屈就彻底没了希望,赵愉乐怎么会求死?
人总是这样想:活着,活着就有一丝希望。
颜华又叹了一口气。
赵愉乐是怨女部第一个清醒提出要求的魂魄,她给颜华设定的时间也前所未有。
“我的一生,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能做到的极限,如你所说,凭我的能力的确不能为赵家翻案,我做不到,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尽力了。”
“我只是恨,哪怕有些人后半辈子已经遭了报应,但是他们的报应不是我亲手给的,我心里的恨半点消不下去。”
“所以大人,你去了以后,不必再走我走过的路,你就从我死后开始吧,我什么都能接受,只要你让我感受到手刃仇人的快感。”
前面的一生,不用改变,也不后悔,目标只有一个:亲手报仇。
颜华嘴角微勾:“赵姑娘,你真是个心理极其强大的人。”
赵愉乐勾勾嘴角,带着自讽:“不然18岁就投胎去了。”
半空中缓缓出现幻境的入口,颜华起身:“那就这样吧。”说完,飞身投入了幻境中。
“等等,带上这个!”颜青一惊,连忙将一个东西抛进入口。
……
难得一睁眼,竟是白天。
重新活过来的寄娘缓慢地眨眨眼睛,发现这个身子沉重又僵硬。她指尖微微一动,想试试握拳,却握到了一颗药丸。
耳边响起进入幻境后传来的声音,寄娘缓缓将药丸送到眼前――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她做得气力不济,呼吸急促。
但鼻尖的药香让她精神微振。
是颜青那个金手指仓库里的培元丹。
寄娘虚弱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将培元丹塞入口中。
这次情况特殊,要是不让这个身子活过来,她才进来就要被弹出幻境了,颜青想得很周到,培元丹的药效比她用环境内减弱的灵力蕴养快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