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谈一怔，语气凌厉几分：“你还打他？”

“没下多大力。”萧竟急忙解释，“就踹了脚屁/股。”

元玉谈深呼吸，两指揉着太阳穴。

“真的，就轻轻碰了碰，估计他都没感受到。”萧竟开始感叹，“谁都有人疼，就我没有，可能我命不好吧，下辈子希望能投个好胎，我看凌霄山弟子居外面的苹果树就行，起码你还惦记着每天给它浇水。”

元玉谈垂眸抿了抿唇，没出声。

萧竟继续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元玉谈抬眼看过来，“你够了。”

萧竟：“元神护对谁都宽容相待，对我却如此严苛，连心中苦水都不让我倾诉出去。”

元玉谈缓缓吐气，稳着心神不语。

萧竟：“下辈子还是做棵空心树吧，心里没苦，不用惹人烦……”

元玉谈终于压不下，打断他：“那我就做个伐木匠，抽你皮扒你骨，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空了心。”

萧竟忍不住笑道：“元神护好狠的心，不用等下辈子，这辈子差不多已经把我抽皮扒骨了。”

元玉谈没再开口，与他错开眼，望着窗外。

屋内安静半晌。

萧竟坐下来，叫他的名字：“元玉谈，有什么就说出来，有误会就解开，有不满就发泄。我不相信你对我毫无感情，你又为何总要违背自己的心意，让自己不好过，让我也不好过。”

元玉谈抬眼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那双漂亮却盈满淡漠的桃花眼自下而上扫过来，静静地看着萧竟。

萧竟盯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想要什么，没有谁比你更清楚。”

元玉谈肩膀垂落下来，低道：“我不清楚。”

萧竟仍是深深望着他，漆黑眼眸里隐着烫人温度，烫得元玉谈率先错开眼。

“你跟我来。”萧竟拉着他的手，走向内室。

元玉谈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

内室中央放置着一精细木质的小床，木床里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孩，小小的，白白的，懒洋洋摊开手脚露出肚皮，看起来舒服极了。

元玉谈呼吸不自觉慢下来轻下来，停在原地不敢上前，像是怕惊扰到他。

萧竟拉着他走向摇床，离孩子很近。

元玉谈看得更清楚，包括孩子脑袋上小小的发旋，他有些无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垂着眼，密长的睫毛散落成一片阴影，沉默安静地注视着孩子。

这个脆弱新生的小生命，是他和萧竟的。

萧竟凑近：“玉谈，你想抱抱他吗？我们的孩子。”

元玉谈怔愣，抿紧唇不语。

萧竟掰开他的手指，小心举起孩子胖乎乎的脚，放在他的手心。

孩子的脚是软的，像是一握就碎。元玉谈僵着手臂，不敢用力，也不敢放手。

“他是我们的孩子，属于我们，却又不只属于我们。”

元玉谈转头看他，眼里有茫然，还有紧张。

萧竟握住他的手，嗓音低沉悦耳：“他会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他将会在爱里长大。”

元玉谈低下头，望向孩子。

孩子睡得很香，白白嫩嫩的脸上写满无忧无虑，圆圆滚滚很是可爱。

“我想要什么……”萧竟凑得更近，“你现在清楚了吧。”

元玉谈想逃避，萧竟却抓紧他，直视他的眼，真切道：“我想和你一起陪伴他长大，我想和你有一个家。”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太过虔诚，漆黑眼眸里似有簇灼灼亮光，让人不禁心生向往。

元玉谈耳边鸣响。

萧竟悄无声息握紧他另一只手，完全攥在手心。

元玉谈没有阻止，没有挣脱，轻声喃喃道：“家是什么？”

“我也没尝过家的滋味。”萧竟轻笑一声，“大概是一个无论何时都无条件接纳你喜怒哀乐的地方。”

“你想要吗？”萧竟嗓音更加蛊惑，慢慢俯身靠近，悄然贴着他的脸，与他发白的嘴唇近在咫尺，低道：“你想要家吗？”

元玉谈抬眼看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

萧竟口中轻唤：“玉谈……”

他低下头，小心地吻了过去。

“呜哇……”

木床里的孩子突然惊醒，放声大哭。

元玉谈立马回神推开萧竟，看着哇哇乱哭的孩子，面生慌乱。

萧竟“啧”一声，满脸写着好事被搅的烦躁。

元玉谈难得的不知所措，想抱起孩子哄又不敢，孩子哭得越大声他越忙乱。

“他哭了。”他求助地望着萧竟，“他是不是饿了？”

萧竟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看得心头一软，安慰道：“他吃饱了睡的，不会饿，你别急，有我在。”

说罢，他转头冲孩子以命令语气严厉道：“不许哭，再哭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