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魔头的崽后(46)
元玉谈静默一瞬,张了张口,只觉得喉间发疼:“最后会死么?”
“师叔当然不愿你落得那般境遇!师叔自会想办法救你!”齐子书满脸心痛,声音压低,“玉谈,如今你不能再跟我隐瞒,我确信你腹中有个孩子。”
元玉谈眼皮垂着,脸上血色全无,不置可否。
“告诉我,是谁作的恶?”
“我……”元玉谈发不出声音,半晌轻道,“师叔不必问了。奇天大辱,我早就求死不能。若是真如师叔所说,我这副模样死了便死了,师叔心中不必难受,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就算到了这种时刻,他还想着安慰身边之人,齐子书深深叹气,再开口已是苍老许多,“你别胡说,掌门师兄和我视你如己出,怎么会眼睁睁看你去死,现在掌门人不在,我自会想办法救你。”
元玉谈神情落魄,不答话。
齐子书道:“既然胎儿落地那日便是母体消亡之时,那我们就让胎儿落不了地。”
“?”
“只需提前将你腹中的胎儿取出,你自然性命无虞。”
元玉谈嗓音发涩:“如何取出?”
齐子书不答反问,又问:“玉谈,你告诉我,你腹中胎儿是否与萧竟有关?”
元玉谈嘴唇紧抿,一动不动,浑身血液霎时凝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半晌勉强苦笑道:“师叔何必再问,我只想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坟墓。”
见状,齐子书当即气得面色发紫,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萧竟!萧竟真是……”他捂着胸口,痛惜道,“你武力高强,他如何能强迫你。”
元玉谈曲身而坐,脸埋低,不愿详谈当日情景。
“玉谈啊……若你腹中胎儿与他有关,天珠散定也是他做的手脚。”
元玉谈蹙眉:“他为何这么做?”
“魔徒萧竟称霸江湖的野心世人皆知,虽说他功力强劲境界不俗,江湖上鲜有敌手,但人的欲望如深渊,更何况是一个贪得无厌的魔头。”
齐子书继续道:“我偶然听掌门师兄提过,江湖这两年不会太平,就是因为麒麟渊的萧竟。他为了站稳脚跟,正在苦心修炼一种齐天功法,这种功法一旦练成,那他在江湖中就真的没有敌手了。”
“这种功法极难练成,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每突破一层需要生饮活人鲜血,据我所知他已经练到最后一层,这种功法的最后一层……便是要生饮自己骨肉的心头血。”
“心头血……”元玉谈瞳孔微缩,喃喃道,“如此么。”
“这种冷血凶残之人,眼下没有取你性命,势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玉谈聪慧,你如何能想不明白!”齐子书凝重道,“我相信萧竟做得出来。”
“他选择我……”元玉谈开口,“那他为何选择我?为何选择一个男子?”
“胎儿母体必须是体制上乘根骨极佳之人,这样产出胎儿才能是最好的药引,当今江湖,怕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闻言,元玉谈安静地坐着,不再开口。他一贯如此,饶是心绪再混乱纷杂,也不表露一分。
他的眼睛空洞而漆黑,呼吸微弱而断续,齐子书甚至怕他忘记了去呼吸。
不知沉寂多久,元玉谈被刺痛惊醒,低头一看,紧攥的手心不知何时被指甲扎破,红血缕缕漫出。
他突然觉得冷,彻骨的冷。
萧竟不知所踪半个月后,左连仁和莺莺准时过来给元玉谈送了药,并细细嘱咐他一日三回,小火慢炖。
元玉谈以往都直接无视,这次却罕见地叫住他们。
左连仁脸色肉眼可见的紧张,扫了眼他的肚子,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莺莺嫣然笑道:“元公子,是不是想你男人想得受不住了?”
“萧竟在哪里?”元玉谈问。
“我就说嘛。”莺莺捂嘴害羞,“元公子是聪明人,知道对自己男人不能放长线,就要抓在手心里,不然谁知道哪一天他会不会被小狐狸精勾了去。”
元玉谈麻木地听她讲完,最后道:“知道了。”
这回不仅是莺莺,连左连仁都不敢置信般看着他,百般确认他是不是本尊。
元玉谈神色如常,将药汤灌入口中,一滴不剩。后躺在床上,闭眼休憩。
身后两人不知窃窃私语了什么。
待他们彻底离去,元玉谈睁开眼,一动不动望着房顶,直到天黑。
夜间很安静,偶有两声蝉鸣。天气燥热发闷,元玉谈身上蒙着一层不舒服的汗。
忽然,一缕沁人凉气漏了进来,一道黑影横空闪过。
元玉谈闭上眼,装睡。过了一会儿,他察觉有人坐到床边,接着耳中爬进一只凉凉软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