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渎神/偏执阴郁疯徒妄折他腰(146)
只觉得像是被重锤了头部,耳朵嗡鸣,眼前发黑,几乎要昏厥。
“他是下凡来救你的……你这疯魔又暴虐的天煞孤星!你永远不会明白,他为了你付出多少!”
对方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却还是笑出声,“他一直想杀我,怎么会想救我?……云诞,你以为这样蠢话我会信?”
云诞只觉得恨,挥起长剑劈在笼子上。
一次次受到反弹,一遍遍撞击胸口。
舌根涌上来血腥,他这才咬牙脱力的停住手,握紧的剑尖都在颤抖。
“你这样的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记得别人的好?”
“我曾多少次劝过他,人的性格是不会变得,人的命运是不会被改变的,他不听!他执意要改变你的结局,妄想把你教成一个正常人、一个仁君……”
“他太善良,被你的伪善欺骗,一心传道受业,一心护你安康。甚至不惜与我决裂,也要保护你……”
“涉猎那次,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将贴身的金丝软甲给你,竭尽全力保住了你这畜牲的命,自己却深陷牢狱、受尽折磨。”
“他教你、助你,只恨不能将世界上所有爱都给你……相墨,你掐他时…怎么下去的手?”
“你就没有一刻想起过他的好?”
“不论你困厄、残缺、猜忌、疯魔,他不离不弃。他见过你最卑贱的样子,见过你最崩溃的时候,他都一直陪着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不离不弃?是因为我相墨吗?都是因为他那个徒弟吧!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好,不过是因为我长了这张和方书年一模一样的脸!”
相墨近乎疯狂的反驳,面目狰狞。
“方书年……”
云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竟然知道方书年。一想,重鸾原本附身在相墨身上,他便沉默了。
好久,才开口,“起初我也这样以为,但我后来就明白自己错了。”
“他起初对你好可能带有方书年的因素,可后来经历一次次的猜忌和质疑,依然坚定保护你,只是因为尊重你是一个生命。”
“他来凡间是为了百姓,帝君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是救你,另一个是在你最孱弱无助时杀你。他选择救你。”
“他不相信一个人生下来就坏,他想挽救你、让你成为一个好人。”
“若真是因为你生的像方书年而生的关心爱护,那早在你腿残疾时,他就会抽身离开。世界上想像的人这么多,他大可再找一个,何至于因为一张脸帮扶你一个瘸子?”
相墨恍惚着,有那么一刹,他记忆混乱了,脸上一片空白。
“只是因为他把你当成学生,爱护你,保护你……”
忽然,云诞脑海中闪过什么,停顿了一下,紧紧盯着面前相墨的脸,嘴唇颤抖着,猝然笑了。
那笑,几乎欲泪。
真是命运捉弄……
段轻舟,竟因此枉死……
他的声音带上了悲凉的笑,“你本就是方书年……”
相墨猛的回神,斩金截铁,“不可能!”
“你以为谁都能被重鸾附身吗?”
云诞悲凉的讥笑着帝王的无知。
“能被魔尊寄生并控制的身体,天上地下……就只有他的影子方书年一个。”
相墨愣住,魔尊……
他脑海中的那魔物……竟是魔尊!
怪不得他能控制圣器浮生镜,怪不得他轻轻松松便能蛊惑人心,纵使自己心智坚定也不能幸免……
方书年是魔尊的……影子?
太傅那样在乎的徒弟,不是无比优秀的仙人,反而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魔……
他觉得自己心里构建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塌。
“帝君的观天策上,重鸾让整个下神界为魔族陪葬,而方书年却在关键之时占据魔尊之躯,把灭世珠和剩余戾气都吞进身体,以身殉道。”
“与段轻舟一样,身负大功德,理应成为后神、位列尊者。”
“可他是魔身,帝君听随神道天规,赐他一世轮回、脱去魔骨。”
“可魔族入轮回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应尽人间之苦、尽人间之恶,磨练其心志,铸其仁德之心…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云诞笑着笑着,便觉得眼眶热了。
“你以为段轻舟是因方书年、因杀你而接近你,所以便可以只记得他的背叛,将他对你的好都打上了别有所图的标签。以恨之名,心安理得的在他身上发泄自己的恶意……”
“杀了他,对你来说是大仇得报,是手刃叛徒……怎么会有负罪感。”
“相墨,你的猜忌、你的嫉妒,你身上所有的恶,害死了这世界上唯一爱你的人。”
“段轻舟被你掐到窒息时,心里该多么后悔,当初救了你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