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被抬到家,他老婆就上吊自杀了。
他跟他老婆少年夫妻,两人互相扶持着到现在,从一开始的一无所有,到后面两人盖了一间二层平房,儿子也马上读高中,日子眼睛看得见的好,怎么就遭受这种祸事呢?
他去派出所报警,派出所跟他回去看了,可他们村里人却都说没有这件事,他们说他老婆是因为日子太苦自杀的。
派出所走访完了以后,却没有立案。他要往市区来报警,却被村里的长辈拦住,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说他。
因为杨浩安是承建公路的大老板,只要公路从他们村上修过,他们就能拿到一笔土地补偿,这是一笔大钱。大家都不富裕,谁不想要?
再说了,杨浩安也不是对他家没有补偿,不是还给了两万块钱吗?
那两万块钱杵拐男人一分没要,他的老婆无价,杵拐男人要的就是一个公道。
如今这个公道终于来了。
记者们奋笔疾书,这又是一个大新闻!杨浩安又害一人家破人亡!这若是发出去,又是一个大头条!标题他们都想好了,就叫杨浩安的假面!
这种跟男女关系能扯上关系,且男方还是鹏城鼎鼎大名的男人时,报道写得好,必定能脱销!
林舒月也在边上听。
但她的思路却跟那些只想着怎么写才能抓住别人眼球的记者不一样,她的心思则是放在杵拐男人的老婆因为面对不了流言蜚语而选择自杀的事情上。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比如杨浩安,他之所以杀害梁海慧,是因为他在强迫梁海慧办那种事情的时候梁海慧挣扎,惹怒了他。
他杀人罪无可赦,但在鹏城论坛里,有一批人却觉得撇开杀人这件事情,他有女人多一些并不是什么大罪。他犯下的,只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甚至他们觉得,杨浩安的罪还没有他的妻子邓玲大。在那些人的嘴里,邓玲嫉妒成性,心思恶毒。无辜受害者梁海慧在那些人的嘴里,风评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觉得,梁海慧肯定是在杨浩安面前卖弄风骚,肯定是她先主动勾引,杨浩安才会对她上手。
而说这些言论的人里面,不乏有女性!
这个世界在给女性戴枷锁,男性在给女性编制牢笼。有一部分女性为了能让更多的女性挣开这道枷锁,逃离这牢笼,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奋不顾身。
百年来她们终于将这枷锁挣出了裂缝,牢笼捅出了窟窿,让女性能够自由的在阳光下呼吸。
可也有那么一部分女人,她们的精神跟男人高度同轨,她们孜孜不倦的想让好不容易自由一些的女性将那道枷锁重新戴上,再回到那个牢笼里面,继续做男人的附庸,成为男人的一件“物品”!
那些人苛责女性,却不会对男性提高要求。
就像曾经林舒月看过的那部《一个母亲的复仇》里说的一句话:“我用二十年教会我的女儿如何保护自己,你却没有多花一秒来教会你的儿子不要去伤害他人。”
林舒月想以这个为切入点,写一篇报道。
林舒月想要用这篇报道,去告诉那些遭受了不幸的女孩子们,受到伤害不是她们的错,她们没有一点错。错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男人!
她们受到伤害,要勇敢的活下去,要往前看。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林舒月回到报社,将这篇报道写出来发给王明政。
王明政打开眼前的报道,再三思索后,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电话:“下午好我苏姐,最近怎么样?”
一通寒暄后,王明政挂了电话,将林舒月的报道转发到另外一个人的邮箱里。
晚上下班回家,正在吃饭的林舒月接到了王明政的电话:“小林,今晚上的六点半,记得看生活频道的说天下。”
林舒月不明所以,但老板说的话她还是要听的,她端着饭碗走到客厅,将电视打开,娄凤琴跟曾小艺见状也端着饭碗走进来。
她们开电视的时间很巧,离六点半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台刚刚调到生活频道,“说天下”栏目的前奏音乐便入了耳朵。
娄凤琴一看就乐了:“你要看说天下啊?这个节目做得好。以前我跟你姐姐也很喜欢看这个节目。”
曾小艺也说:“我妈也喜欢看。”
这林舒月倒是不知道,穿越至今,她看电视的时候极少,看新闻也看的是鹏城电视台或者省台,再要不然就是中央台,鹏城生活频道的节目她还真没看过。
正说话间,一个运镜,镜头又高到低。两名女性出现在演播厅,她们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给鹏城的老百姓们讲述鹏城最近发生的事情。甚至连肉涨价降价的事情都会说一说。主打的就是一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