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忠禄跟弟弟的感情好,他就只有两个儿子,对这个侄女,公婆俩都是十分的疼爱。
林舒月道:“那不错,现在医生护士老师都是好工作。福利好,社会地位高。”
林舒月的这句话可算是说到郑忠禄的心里了,他很是高兴。
林舒月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出来告辞,临走前,林舒月想起在监狱时狱警说的话:“我听说,郑忠福当初的老板到现在还经常去看郑忠福?那他们有没有来看你们呢?”
郑老头非要把林舒月送下楼,他闻言愁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来:“杨老板是个好人,从阿福跟他干活开始,他就没亏待过阿福。阿福出了这种事情,他也是他们公司里唯一一个相信阿福没有杀人的人。”
对郑忠福的这个老板,郑老头十分感激:“这些年他对我们一家多有照顾。去年我住院,在医院遇到他,是他帮我找的医生。平时过年过节的他也会来看我们。”
“是我们阿福跟海慧没有福气。”郑老头无数次想,如果没有出这件事,他家阿福跟了这么一个好老板,日子肯定会过得特别好。
当初阿福的同事,现在哪个不是利民房地产的高层呢?开着轿车,住着楼房,谁看了不羡慕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下了楼,正在道别,林舒月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杭嘉白打来的。
“我今天下午整理卷宗,顺便看了看你现在在查的这个案件。你那边有收获吗?”电话那头的杭嘉白声音低沉,磁性十足,林舒月忍不住揉揉耳朵。
“有,我们碰个面?”林舒月正准备去公安局找何玉玲一趟呢,毕竟她认识的警察不少,但其中最熟悉的就要属于何玉玲了。
结果她还没去呢,杭嘉白就送上门来了,什么叫做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上来了,这就是了!
电话那头的杭嘉白打电话也是这个目的,他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们报社前面有一个咖啡馆,我们在那里见面。”
“没问题,我十分钟后到。”
林舒月挂了电话,启动车子。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鼎生大厦对面的咖啡馆,她停好车子下来时,林舒月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穿着墨蓝色西装男人在跟杭嘉白说话。
两人态度熟稔,林舒月看着杭嘉白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等林舒月停好车走过去,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杭嘉白顺着林舒月的目光,随口说道:“遇到了一个朋友,跟他聊了几句,咱们进去吧?”
林舒月点头,二人一起进了咖啡馆。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杭嘉白点了一杯咖啡,林舒月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一份小蛋糕。
两人闲聊两句,在点的餐上来后,林舒月喝着茶,问杭嘉白看完卷宗后的发现。
按照单位规定,杭嘉白是不能把公安局的卷宗拿出单位的,他只能跟林舒月说出自己发现的问题:“我看卷宗时,看到上面最开始的那一版记录里,梁海慧在死之前,是有过性生活的。并且在郑家,提取出过一个指印以及一个脚印,且当年做过比对,这两样并不属于郑家的任何一个人。”
“但奇怪的是,在后续的审讯里,这两个重要的条件就从未被提及过。”
杭嘉白的脸色很不好看。1994年哪怕刑侦技术再不发达,这两点,不说警察,就连一个普通人都知道,这是能够左右整个案件的性质的。
但偏偏没有被人提及。要说没有猫腻,谁也不信。在来跟林舒月碰头之前,他已经把公安局这十年来的人事变动都看了一遍。
当年出警的台江派出所的所长在五年前,已经升迁到总局,现在任鹏城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林舒月闻言便已经知道为什么郑忠福能够从死刑变成无期徒刑了,但她依旧想不通为什么当年的警察也好,法院也好,没有对这件事进行追责。
并且在监狱里,郑忠福自始至终也没有提他妻子衣服凌乱的事,林舒月不知道郑忠福是说不出口,还是真的不知道。她决定再去一趟监狱。
林舒月道:“我去看了郑忠福,又去他的家里,他哥哥给我看了两份材料。”
林舒月从包里取出相机,打开那两份材料递给杭嘉白看。
杭嘉白看完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们警察局的卷宗上,没有收录这个证人的证词,也没有这份病例证明。”
两人对面而坐,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闹大了。
这件事一爆出,对警察、法院的声誉将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尤其是当年侦办这件事情的警察,他们无一例外都会被追责。
杭嘉白今年26岁,他小时候跳过两回级,大学毕业,从一个小小的刑警走到今天的位置,看着只是职位上升一级,但这一级,确是许多刑警干一辈子也上升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