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恼怒异常,我怕被送走,于是我不敢再继续说,我将网瘾学校中发生的那段事情守口如瓶。我是个怂人,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感谢你把网瘾学校曝光出来,这样,以后就少了很多人受苦了。
林舒月看完后,心情沉重。
她再拆开别的信,在网瘾学校待过的孩子写了他们在里面的经历,回来的变化,以及逃离家庭的决心,甚至好多人都从曾自杀过。
除此外,这些信里,还有想要送孩子去学校改造,说林舒月捏造事实,跟她大吐养孩子的艰辛和对林舒月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指责,更有甚者,还诅咒林舒月以后结婚有孩子了,孩子也这么不听话的。
当然这种信是少数,大多数家长写来的信里还是感谢林舒月居多的,他们感谢林舒月的这篇报道,没有让他们酿成大错。
林舒月给从网瘾学校出来的孩子们一一回了信,再把这些新件放到回包里,此时已经到了中午下班时间了,林舒月没有去食堂吃饭,现在的她急需一些重口味的美食来续命,食堂的饭菜过于清淡,满足不了她。
顺便出去吃饭时把写好的回信寄走。
李明芳也想要出去改善改善伙食,两人一块儿出门。
两人刚刚除了大厦的门,就被人叫住了,林舒月转头去看,叫住他的人是阿豪,他脸上的伤还没好,但头发已经重新剪过,不像之前在网瘾学校那样参差不齐了。
阿豪朝林舒月跑过来。
林舒月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阿豪会来找他。
李明芳在阿豪的脸上看了看,识趣儿地道:“这是你弟弟?”
不等林舒月说话,她又道:“既然你弟弟来了,那我就不跟你去了,我上那边去吃个炒饭。刚好跟隔壁晟达贸易的张月一块儿吃。”
走在她们前面的晟达贸易的张月听到她的声音停下脚步。
“行,有空请你喝咖啡。”林舒月朝李明芳道,李明芳一边比了个OK的手势,一边步伐轻盈地跟着张月一起走了。
林舒月则在他走后朝阿豪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阿豪朝乖巧地朝林舒月笑:“这点伤没什么事,我已经好很多了。我奶奶知道是你去帮我从那里面出来的,她在家里做好了饭,让我务必请你回家吃。”
阿豪想到一大早就去买菜的奶奶,有点不好意思:“她非要谢谢你,我拦不住。她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她说我要是请不回来你,她也不让我进家门了。”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阿豪自己瞎编的。
林舒月看着挠着头很不好意思的阿豪,仿佛网瘾学校的这一遭,对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一样。
她说:“行,不过你得等我先去邮局寄几封信。”
“好好好,我跟你一起去。”
邮政局离报社所在的鼎生大厦并不远,穿过马路拐过街角就到了。
走这段路程并不无聊,都不需要林舒月问,阿豪就说了自己从网瘾学校出来后的事情。他着重讲述的,是那个把他送进网瘾学校的他的亲妈。
“昨天夜里公安局给她打电话,那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来接的我。由公安局在场还好,她没说什么,还感谢了公安局的人,但是从公安局出来以后她就对我破口大骂。”
“她觉得我给她丢脸。她跟她后面的老公也是二婚,他之前的孩子都很优秀,不是考上了特别好的大学,就是去国外留学。”
“跟他们一比,我就成了废物。我不仅逃学,还天天泡在网吧里面上网。她说,跟她后面的老公提起我时她都觉得脸在发烧,觉得没脸见人。”
“她年纪大了,嫁过去这么多年,她后面的老公都不让她生孩子。她认命了,就想把我接过去养老,但我又特别上不得台面,所以她讲把我送到戒网瘾学校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还跟我说,这个学校被封了没有关系,别的城市还有,她这几天联系联系,到时候再把我送过去。我一定要改造好,这样,她老公才会喜欢,以后才会给我多留财产。”
阿豪在说起他妈时,一改刚才在林舒月面前开朗的模样,想到他妈那一脸算计的样子,表情嘲讽。
他又说:“我能听她放这个狗屁?她老公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活不起了吗我惦记他那几个钱?”
“我转身就回了公安局,让公安局的警察当着她的面给她老公打电话。她老公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场就把她叫回去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回去生活,要不是安我奶奶的心,我都不会让她进我家的门。”
“我奶奶说了,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对那个女人抱希望了。今天早上那个女人来找我,我奶奶没让她进门,就用扫把把她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