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月的眼眶却红了。
姜欣欣现在很瘦,以前她的瘦是精壮的瘦,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健康的美,现在她的瘦,皮包骨头,手肘手指以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林舒月知道,这是每一个戒毒者在戒毒时都会留下的伤痕。
“欣欣姐,你还好吗?”
姜欣欣一愣,然后跟林舒月道:“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姜欣欣本来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能活着,哪怕是这么痛苦的活着,她也觉得庆幸,她的前半生没有陪伴好父母亲人,现在,她可以陪伴他们了。她的戒断反应很好,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能过出去了。
她跟林舒月聊了很多,等探视时间结束,林舒月便离开了。
林舒月在车里,呆了很久很久,想了想,她去医院看杭嘉白。
杭嘉白的恢复更好,林舒月到的时候,杭嘉白正在跟隔壁病房的老头儿象棋,他将老头杀得片甲不留,一看林舒月来找他,老头站起来拿着保温杯就走了。
杭嘉白赶忙招呼林舒月坐下。
林舒月往四周看了看,问:“杭队,你家人没有陪你吗?”
杭嘉白点头:“他们都有工作,白天不过来。”
杭嘉白给林舒月倒了一杯水,林舒月端过来喝了两口。他们也没有什么话聊,干巴巴的寒暄几句,林舒月就走了。
杭嘉白独自在病房中懊恼。
十月三号,国庆节的第三天,林舒月一家人,分坐两辆车,开往湘省。
一路上一家人边走边玩,要是遇到好看的风景,全家都下车拍照片。走了一天多,他们才终于到罗正军的老家,湘省凤山市临乡镇梨花村。
罗正军的父母早就接到了二儿子要带岳父岳母一家回来的消息,早早的,罗父罗母便起来忙活了。
腊排骨腊猪脚都炖上了。罗正军的大哥被派到村口去等着,吉普车跟桑塔纳一前一后的驶入村里,罗大哥便站在村口挥手,罗正军从车上下来,看到他大哥,满脸的笑容。
罗大哥拍了拍他这个有出息的弟弟的肩膀,招呼着林舒月他们把车子开到他家门口的空地上。
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整个村子都是围绕着一口大大的清澈见底的池塘建造的。
罗正军家就在池塘的边上,罗父罗母听到车子的声音便从家里跑出来迎接。
对于这个小小年级就被送出去的儿子,罗父罗母也是想念的,但他们没有本事,没有办法把三个儿子都带在身边,给他们找门手艺让他们学,已经是他们两口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老三学的木匠,娶了师傅的女儿后从来不回来,罗父罗母固然伤心,但他们不怨什么。无论是学木匠也好,学厨也好,都是苦活,孩子认他们,他们高兴,孩子不亲近他们,他们也不抱怨。
这一辈子做父母,罗父罗母自认问心无愧。
娄凤琴早就从罗正军的嘴里听说这件事情,对于罗父罗母,娄凤琴特别有好感,这不刚刚到罗家的灶房坐着,两位母亲就聊了起来。罗母被娄凤琴夸得合不拢嘴,激动极了。
罗父话不多,白文华健谈,几句之间,罗父就被勾起了谈兴。
罗大哥则在院子里杀鸡,罗大嫂忙前忙后的张罗着给林舒月他们端茶倒水拿瓜果,对林舒星这个妯娌,以及她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妹妹,罗大嫂时不时地就看一眼,觉得日子都美好了些。
林舒月几人则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罗家,罗家屋子不多,一间堂屋,四个房间和一个灶屋。灶屋很大,正中央是个火塘,碗柜桌子等物品靠墙而放,灶塘的上方吊着好些腊肉。
罗家院子也很大,两边是牲口棚,养了好几头猪跟一头牛,此刻牛正低头在槽里吃草。
水龙头的边上种了一小花坛的花,此刻五颜六色的菊花开得正艳。
不一会儿,罗家就来了不少人,她们都是来看林舒星这个新嫁娘的。她们说着本地方言,时不时的用蹩脚的普通话跟林舒月她们说几句,一直到饭点了,她们才依依不舍的告辞。但连罗家门都没有出,她们就谈论起了罗家。
有的是酸林舒星那么好看一姑娘,怎么就看上相貌平平的罗正军,有的则是在说林舒星一家的家境。
准备吃饭时,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来了,他把背篓放在罗家的院子里:“二叔,这是爷爷让我给你们送来的梨。”
男孩说完,看到曾小艺跟白萍萍的脸后蹭的一下就跑出去了。
罗母把背篓里的梨拿出几个来,让罗大嫂去洗,然后跟林舒月她们说道:“三爷是我们村里的长辈,已经快六十岁了。二十年前,他包了村口的那片地种起了梨,现在正是梨下果的时候,你们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