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殆死的天鹅,又或者是烧制到半透明,因为过于精致而脆弱的瓷器。
所有人在被江离的美丽所吸引时,内心却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某种极其阴暗的施虐感。
可以证明这一点的,正是江离身上的那些痕迹——密密麻麻,从绯红到鲜红,齿印,吻痕,淤痕——那是另一个男人在那片瓷白皮肤上留下的印记。
(那是陆星野,在你的妻子身上留下的痕迹……)
仿佛鬼魅般的声音在心中喃喃低语。
楼平章的脸色平静,瞳孔却微微紧缩。
从轰开审讯室大门时他就觉得,江离身上的那些印记其实相当刺眼。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本应立刻离开浴室的楼平章,却在这时鬼使神差地朝着江离走了过去。
男人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个瑟瑟发抖、目光空洞的青年卡在自己的手中,难度甚至不比按住一只流浪猫更大。
楼平章打开了花洒,然后把水流对准了江离。
他想把江离洗干净。
偏偏原本如木偶一般任人摆布的青年,却在楼平章抓住他的一瞬间,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低呼。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在飞溅的水花中,江离的脸色白得宛若鬼魅。
又或者……像是水妖。
神志不清的青年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干什么,他就那样湿漉漉地在楼平章的怀里不断挣扎。不得已的情况下,楼平章只好更加用力将他抓得更紧。
……
“啪——”
然后,浴室里忽然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几秒钟过后,刺痛感伴随着灼热才在楼平章的脸上慢慢蔓延开来。
浴室里安静了一瞬。
江离也呆住了,他捏着自己的手腕,急促地喘着气,视线凝在楼平章脸上鲜艳的巴掌印上。
就在刚才,因为极度恐惧和惊慌,他狠狠地给了楼平章一个耳光。
江离的神色瞬间变得更加绝望,对比起来,那位刚挨了人生中第一次巴掌的楼平章,表情却依然沉静,没有一丝波动。
男人垂下眼帘,俯视着怀中明显已经崩溃的青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好了,现在冷静了吗……稍微安静一点,你现在太脏了,我得把你弄干净点。”
楼平章淡淡说道。
“啪——”
在那声“太脏了”出口的瞬间,楼平章的另一边脸也泛起了疼痛。
江离又给他的一个巴掌。
“如果不是你……”
青年用吃人一般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楼平章,青年沙哑到几乎不成调子的声音在浴室中回荡。
“如果……如果不是……”
他口中喃喃重复个不停,可到了最后,也未能拼成一句完整的话。
反而是楼平章面无表情地接下了话头。
“如果不是我,你觉得自己不会被送到陆家去,也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说话间,男人径直将花洒移到了江离的头顶上方,在Ai的控制下,花洒的水流开到了最大,冲得江离几乎睁不开眼睛。
青年还想挣扎,但下一刻他就不受控制地呛咳起来。
而楼平章对江离凄惨的模样宛若未见,他慢慢将手探入青年的发丝中,将后者鬓角处粘稠的□□冲洗干净。
再开口时候,他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没错,我的决定确实导致了你遭遇了这些令人作呕的暴行,但你知道真正的问题在哪里吗?”
“江离”虚弱的躲避着水流,他张开嘴,但在水流冲刷下连最虚弱的呜咽都发不出。
蓦地,水流忽然停止了。
“在于你太弱了。”
没了水声干扰,浴室里的男人的声音异常清晰。
楼平章抬起“江离”的下巴,用手抹掉了江离眼角的水滴,然后,他凑“江离”耳侧,轻声说道。
“只要弱小就会被欺凌,偏偏你就是这么弱小的存在,所以无论谁来对你施暴,你都没有办法反抗。”
“江离”缓缓地抬头,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楼平章。
……为什么,有人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
可楼平章看上去神色异常冷静。
理所当然。
毫无悔意。
浴室昏黄的光线中,男人的面孔就像是石雕一般冰冷。
只有那双看向江离的眼眸中,闪动着某种诡谲晦暗的微光。
江离的背脊上窜过一阵冷意。
即便是在神智如此混沌,心灵彻底被绝望笼罩的此刻,他依然在冥冥中感觉到了一丝恐怖的不详预感。
果然,就在下一秒,楼平章忽然朝着“江离”俯下了身。
“江离”下意识向后躲去,可后脑勺却被人死死按住,嘴唇处传来了冰冷濡湿的触感,“江离”惊恐地睁大眼睛,然后才意识到,楼平章正在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