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珂垂了下眸,接通。
电话那头是道很温和的男声。
“下午好,程小姐,我是储时骅。是这样的,你有东西落我这了,顺便我也有点关于提前结束疗程的建议想和你说。所以,请问你今天有空来诊所一趟吗?”
想来,这应该就是郑姐先前提到过的“原主”经常会去看的那个心理医生。
虽然有点意外是个男性。
电话挂断,程云珂看了下微信,发现一个备注为“可爱笑脸”表情的人在十多分钟前给自己发了条“今天有空吗?”的消息。
她挑了下眉。
事实上,意外穿书当天,她就翻了遍微信通讯录。“原主”的列表很简单,大部分人都“有名有姓”,仅有的三个“无名氏”,两个没有消息记录,余下的便是这个“笑脸先生”。
“原主”和他的对话几乎都是“到了吗?”、“在开会,稍等”之类,看起来很公事公办,所以她先前猜他是某个和原主关系不是很好的同事。
现在看来,即使不是同事,大概也是个对“原主”来说有些特殊的存在。
不然,“原主”为什么给他的备注不是名字,也不是默认昵称,而是一个代表开心的笑脸?
程云珂忍不住对这个储时骅储医生起了几分好奇心。
她不知道诊所地址,所幸储时骅朋友圈有上个月底转发的诊所年末活动广告,便按文章末的地址打车过去。
去诊所的路上,她没有忘记给郑梅发消息,说自己需要找个律师的事。
郑梅当时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吓得她赶忙把耳机插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云珂!你终于想通了吗!!!天啊我太为你开心了!!!”
刚戴上耳机,郑梅激动难抑的尖叫声便直刺耳膜,搞得她赶忙又将耳机摘下。
等了两秒,确定郑梅冷静了点,不会再对自己的听觉动手,她才重新戴上。
毕竟是在打车,以防万一,她没说话,只是纤长手指一直在屏幕敲。
【其实早就想通了,只是之前没找到证据。这两天努力从程默那儿套了点证据。我不想他们只是被骂,我想让他们把拿了我的都还回来,所以希望你能帮我找个擅长打这方面官司的律师。钱不是问题。】
听说她要摆脱那个吸血鬼家庭,还要为过去的自己找回公道,郑梅能有什么不答应的?
就是要她帮给了这高额的律师诉讼费,她也都不会有任何二话好吗!
原本程云珂还想和她仔细分享自己是如何一边快乐看小说,一边姜太公钓鱼地等程默愿者上钩的事情细节,却被郑梅落下句“我去联系律师了”,便毫不留情地秒挂电话。
看着那总共1分钟出头的通话时长,程云珂沉默了下,无奈又幸福地摇摇头。
车子在光明诊所对面的公交站台临时停靠。
诊所大楼窗明几净,一楼可以领取药物,空气中都流着种淡淡的苦味。
储时骅的办公室在三楼。
程云珂在三楼下电梯,正好看见他陪一个身着深红色棉袄的妇人身边,轻声安慰,“您女儿抑郁症的恢复进度还是很不错的。药物有一定依赖性,使用不当的话,也可能让她原本稳定的情绪再次崩溃。所以,你们观察下,如果她情绪稳定,可以考虑暂时对药物的戒断。”
男人穿了身白大褂,两手插在兜里,无框眼镜愈发衬得他皮肤白皙,神情是与声音如出一辙的温和。
程云珂不认识他,也没有透过口罩看长相的特殊能力,只是正好看到他胸口挂的工作牌上“储时骅”三个字,见了面愈发觉得他还挺适合这个工作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说话也挺有安抚能力的。
果不其然,听了他的话,妇人原先紧拧的眉立时松开许多,只拉着他不住地说“储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是好医生”。
妇人发自内心为有人能救女儿而感恩,鼻子眼眶通红,看得程云珂心底微软,又为“原主”遇上的是程母那样的母亲而惋惜。
将妇人送走,储时骅便和她打招呼:“来了。”
程云珂礼貌应声:“嗯。打扰了。”
“我下个预约病人在十分钟后。时间不多,我得在办公室等病人,你也来办公室坐坐吧。”
他的办公室很整洁,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地砖,雪白的大褂,雪白的职业。
摘下口罩,一张清秀的脸露出,是如气质一般的和善面相。
不惊艳,但舒服。
视线在她身上凝了下,储时骅微微弯眸:“你看起来心情很好。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他难道是以为她因为网上那些文章心情不好,才这么突然说今天见面?
出乎意料的开场白让程云珂懵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