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风屏息看着她朱唇轻启间妩媚与端庄并存的气质,脑中不觉空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诚惶诚恐地下拜:“谢陛下。”
“去吧,再问一问元君。”虞锦道,“也查一查究竟丢了什么。”
“诺。”邺风再度叩首,安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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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栖殿里,原已回房歇息的楚休听闻大哥去了女皇的寝殿,惊得连忙爬了起来,往寝殿赶去。
赶到才见楚倾当真没什么事,太医也又来给他看过伤,正准备睡下。
楚休松下气,便准备离开,刚到殿门口见邺风足下生风的进来,他又无声地退回殿里,忐忑不安地一观究竟。
邺风只为女皇一个人办差,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女皇想说的话。楚休自然不安,怕大哥与女皇之间再有什么不快。
不过从头听到尾,邺风倒一直很客气。只说侧殿当真丢了东西——应是丢了本奏章,他查了档,是西北送来的,问元君能不能想起别的细节。
楚倾默然摇头:“我只听到了那些声音,也辨不出什么。”
邺风便又叫了几个当时正要轮值离开、亦或刚要轮值过来的宫侍进殿,让楚倾一一辨认声音。楚倾仔仔细细听过,还是叹息:“好像都不是。”
“那……”邺风的神情有些黯淡,“下奴再去查查。”
这一言一语间,楚休却想起一些微妙的事。
上一世他离世后不多时——应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魂魄飘到了西北。
西北正闹着雪灾,牛羊成群地冻死,闹得民不聊生,饿殍遍地。
这场灾是怎么度过去的他不清楚,他一缕孤魂也出不了什么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灾民的魂魄飘出,前去投胎。
但又过了十几年,西北闹了兵乱。
朝廷派兵前去镇压,两边兵力悬殊,几个月就弭平了叛乱。
皇帝下旨押叛军将领回朝问话,那位将军却性子极烈,见了朝廷派去的人就破口大骂,骂女皇昏庸、骂官员懒政、骂朝廷置百姓疾苦于不顾,害得几万西北子民在雪灾里白白送命。
最后她提剑自尽,血溅出来,魂魄泛着金光冒出,转瞬消失不见。
那个时候,楚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见多了亡魂的样子,慢慢有了一套经验。
大多数人的魂魄都是普通的、透明的,一辈子做的好事与坏事叠加起来,无功无过,平平凡凡。
也有些透明之上蒙着一层黑气,说明这个人生前还不错,只是命不好,以致横死。
——他自己就顶着这层黑气飘了几十年。
还有一些,魂魄通体发黑或惨白。这一般就不能称之为魂魄了,而是厉鬼,路上碰到了最好多远一点,不要招惹。
而金色的十分少见,往往仁义贤德,是顶天立地的好人。
当时,他看到这样的金光出现在一个逆臣身上,还道是漫天神佛认错人了。
可现下……
鸾栖殿里刚好丢了本西北送来的折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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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雪灾
整件事在楚休脑子里转了好几个来回,他想出言将此事点明,一时又想不出如何开口才不引人怀疑。
还没想出来,邺风却已退出去了。楚休看看门口,又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哥。”
楚倾抬了抬头,他道:“那奏章丢时侧殿里只有你……陛下不会怪你吧?”
楚倾想想邺风适才的态度:“看来应是不会。”
就是会,他也没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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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渊殿,虞锦将这事安排好,就平心静气地与姜离下棋去了。
下了两盘,觉得没滋没味。
宫里都说姜贵君棋艺极佳,她亦听说他入宫之前曾师从高人。可每次她和他下,都是她赢。
从前她没觉得这有什么,知他是让着她也照样开心。现下不知怎的,可能是因为在现代社会待久了习惯了公平竞争吧,她觉得这个让法,没劲!
所以第二盘下完,虞锦就没心情继续了。她闲闲地将棋子一颗颗拣回棋盒里,咂嘴:“贵君其实不必这样让着朕。”
姜离笑笑:“陛下棋艺精湛,臣只是下不过罢了。”
“……”虞锦不好再说什么,着人将棋撤走,径自去盥洗更衣。
待得她躺到床上,姜离的手环过来,将她纤腰揽住:“陛下……”
虞锦按住了他的手:“今天看了一整日的折子,累得不行,早点睡吧。”
她嘴里这样说着,心跳实则快得不行。
她永远喜欢美男子,姜离这张脸含着笑凑在面前,她真的很想睡。
但不行。
为了不背负那荒淫的骂名,她不能纵容自己的欲|望,要克制,不要见一个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