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风又扔了颗葡萄进嘴：“来了啊，就今儿早上。”

“这么快？从国都送信到这里……”

楚南风打断他的话：“白纸。”

唐默了然，白纸的话，这速度确实不夸张。他突然想起楚南风这难伺候的主早年和臧岳那酒肉和尚呆过一阵子，勉强算是半个修道之人，会用白纸倒也不奇怪。

佛生莲用白纸传信一事为楚南风提供了新思路，那天人走之后楚南风就把以前自己懒得学的小把戏认认真真地重新学了一遍，现在不仅应用纯熟，甚至还准备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创新。

当然，这些事情暂时还没人知道。

与之相比，在国都呆着的楼迦夜就要高调许多。

他非修道之人，自然也不会白纸这种传信方式。但没关系，宁王大人在接到了从楚南风那里传来的第一张白纸之后，很快就有了办法。他不会没关系，有人会就可以了。

朝中两位丞相，一位是应相鸣之父，右相应崇明。而另一位姓百里，名闻景，正是近来频频被宁王大人骚扰的……百里奚的父亲。

左相独子百里奚，京都第一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年少成名，冠绝京华。可以说与楚南风的名声截然相反，但最近正怀疑自己倒了血霉。

百里奚不入仕，不参与皇族争斗，烦极了与官场中人来往。但最近每天都有人看见宁王殿下去左相府踏门槛，为的就是找这百里奚。

“沛慈。”

“嗯？”方沛慈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的同时习惯性地翘了个兰花指。

楚皇看着他，一时有些无语。那兰花指翘的挺标准，就是两根手指头中间还夹了支笔。

四目相对，方沛慈把兰花指收回去了：“当个太监哪儿都好，就是习惯了之后总喜欢翘兰花指，这毛病不大容易改。”

他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个了，你叫我做什么？”

这会儿大殿里没别人，楚皇从桌子后绕出来，径直走到了他旁边：“难得没人看着，亲热亲热。”

方沛慈瞟了他一眼：“人是谁找来的？你还好意思抱怨。”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楚皇在他身后坐下，下巴抵在他肩窝上：“不把人叫来怎么办？风儿走了，朝里头总得给他留个人不是？也省得将来他回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还要现去学。把宁王留在这，替他记着这些东西。他们那感情你也看见了，以后正好有人辅佐他……”

“那你剩下那个儿子怎么处理？”

“婳儿，他倒是不用处理。他现在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自己在钻牛角尖。我想趁着现在局势还清晰，找人推他一把，让他看看清楚自己的本心。”

第141章 夜探盟主府

可惜没等楚皇找人推一把，楚南婳就已经私下里离开了京都。

他带着忆年，两个人一路疾行，竟是赶在楚南风他们之前到了武林盟主府。

而此时佛生莲正在与盟主府隔着一条街的客栈中暂住，靠着白纸与盟主府中的阮镜联系。

一天后的早晨，三路人马在客栈二楼的雅座不期而遇。

佛生莲看了看楚南风，又看了看楚南婳，眼底一片漠然。

楚南风面具下的眉毛挑了一挑，但步伐却没有一丝停顿，一声不吭地同楚南婳擦身而过。

身后几人跟着他，目不斜视地从楚南婳身侧走过。

入座之后，唐默给楚南风斟了杯茶，低声道：“爷，二殿下过来了。”

“没事。”楚南风把茶杯推还给他：“咱们来这一趟就是看看热闹，也没打算真做什么，不影响。”

楚南风嘴上说的客气，只道是凑热闹找乐子什么都不做，结果当晚就带着人跟在佛生莲身后潜进了盟主府。

他就像一尾潜进水中的鱼，在盟主府里没半点儿紧张感地游走，一路跟着佛生莲游进了盟主府后院的一座院子。

院子正中种了棵硕大的老梅，树干粗壮，根系虬结地翻出地面，生长出的枝干遮住了小半座院子。

楚南风抬头看了眼梅树的树冠，提气跃到了一条主干上。

随后他看见了坐在不远处枝干上的佛生莲。

“在做什么？”

佛生莲转过头来，那一瞬间，月光映照下的他仿似九天谪仙，眉目间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偏偏这人又长了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

他抬了一下手，楚南风这才看清他在做什么。

佛生莲双手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香炉，袅袅白烟正从香炉中往出钻，遇了风也不散，仍是聚在一起，一条白练似的往主屋里飘。

“殿下怎么来了？”

楚南风顺手揪了朵花下来，放在手心里用手指按着玩儿，一边漫不经心道：“我九生门的令牌还在你手里呢，这不，不放心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