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喃着，没有人听得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似乎是。

“上天啊。”

“谢谢你。”

次日一早，我就被家里七零八碎的声音吵醒了，锅碗瓢盆的。对于一个熟悉早八的学生来说十分痛苦，但是对于一个很久都没睡过一场好觉的人来说，这也太幸福了。

我可是第一次，足足睡够了8个小时。

穿好衣服洗漱后，就出了房门。周安女士正半打着哈欠，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两个书包。一看就知道那个瘪下去的是我的书包，不过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周安女士手里居然拿了一本书。

不是，书就书吧，还是《周易》。这本书我倒是在学校图书馆里见过，很多研究中国哲学的学生总借来看来着。可是，周安女士年纪轻轻就这么喜欢周易吗？

“不是，周安女士，这书这么好看吗？”

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的称呼和周安喊周韵的未免也太像了些。

周安翻动纸张的动作一顿，用书指了指茶几上的热豆浆。

我顺着她的眼光就把豆浆拿了起来，坐在一旁沙发上小口地喝着。

“唉，你为什么叫我周安女士呀？”

周安眨了眨眼，显得古灵精怪的，她扬了扬下巴，整个人有一种肆意活泼的气息。

我转着眼珠子，舔了舔上唇的豆浆，说。

“不许叫呀？就听你这么叫阿姨觉得挺好玩的，我如果也这么叫阿姨，怕被打。”

最后一句说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些恐惧的表情形容。

周安看着我那样儿，一副那种我怎么可能相信你的意思。而且在观察过我的琼瑶剧式表演以后，她自然是不太可能会相信我。

其实我的怕被打，不是害怕被和蔼可亲的外婆打，而是被面前沉浸式看书的周安女士打。

周安女士很尊敬她的妈妈，反正自从我记事起，我怎么和她胡闹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周韵女士就是一条红线，你坚决不能越过的那一种。

我记得，当时我妈牵着我回家的时候，和我讲。

“只只呀，你可以和妈妈胡闹，但是不能和外婆胡闹知道吗？一定要尊敬她。”

遗传着周安女士优秀良好传统的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整个一反骨体质。

对于我的疑问，周安女士并没有多惊讶，而是半蹲下来按着我的肩膀说。

“因为她是我的妈妈，我可以和她胡闹，我也会保护她。而你可以和我胡闹，因为我是你的妈妈。但是，如果你玩笑开过了头，那我一定会站在我妈妈那一边，那我的小只只多可怜呀。”

作为小只只的我，当时整个人就和俄罗斯套娃一样，摇摇晃晃的。整个人纠结地拨着手指头，皱着眉头，看着她。

“可是，你保护你妈妈，就不保护我了吗？”

语气里带着倔强，不过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可爱极了。

当时的周安女士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我的脑袋，头发偏棕很松软。

“那么，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啦！”

我握拳拍了拍胸，整个就像一个替天行道的侠女，仿佛下一秒就会仗闯天涯。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保护我妈妈了吗？我们小只只这么小一只就知道要保护了我，那我都这么大了，外婆年纪比我还大，我不保护她是不是说不过去呢？”

“妈妈总不可能没有只只成熟吧？”

当时的我一下子就把周安女士圈入了怀里，张开双臂，嘟囔着嘴。

“咳咳，只只也要保护外婆，连同你的那一份！”

我笑着，那种幸福洋溢在唇角。而面前的周安女士并没有察觉到我的怪象，而是继续翻看着书，还动不动就拿出自己的左手，对着书不知道看些什么呢？

“来吃饭了呀。”

周韵女士把小米粥端上了桌，我搓了搓小手，拿着手中的豆浆给周安女士吹了个口哨。

“唉，高人不得吃饭，不然哪有力气为我们这一介凡人算命呢？”

周安差点就笑着把手上的书丢给了我，不过，她应该是舍不得的。

丢了我还是比较切实的存在。

桌上的早餐很多，有小米粥，油条，包子，鸡蛋。再加上我手上的豆浆，我突然觉得我那些早八前所谓的“早餐”都是个什么玩意儿。

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周安则是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我和外婆，一边剥着鸡蛋壳，一边说。

“这就是差距，害，平常我在家可没有这么多东西……”

下一秒，筷子就打到了周安女士的手上。清脆一声，我看着周安女士吃瘪的样子，直接就笑了出来。

周韵拿着我俩的水杯就去倒水，一边倒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