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64)
温廷安却摁住了吕氏的腕子,轻轻摇了摇头:“我拿出课试成绩,只想让母亲宽下心,若是此番对外告知,可能只会突生猜忌与流言,各房女眷众多,众口铄金,届时反倒会给您徒增困闹与烦扰,距离升舍试还有三日,眼下藏拙与收敛方为上策,再者,升舍试将由大理寺与吏部主持,选榜结果也更有份量,我若能升舍,不消您去证明什么,各房也会知晓风声,前来向您恭贺此禧。”
真难得嫡长子会为长房的遭际这般着想,吕氏心中宽慰更甚,摸了摸温廷安的鬓角,觉得她真是长大了,不论是心智还是思虑,都更加周全了,她柔声道:“纵使不让温老太爷与各房知晓,但总得让你父亲通晓此情罢?你父亲平素对你管教甚松,你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拦你一句,府内免不得有人说他有失父职,你这几日去族学,他却比谁都关心你,昨日还是他亲自接你下学。”
吕氏不知晓温廷安在族学里与钟瑾等人打架的事,温善晋昨日没有同她说,也未与温老太爷禀告,这是温廷安最喜欢温善晋的地方,就是不会将什么事都跟府里的人说,温善晋视她为朋辈,而非父女,对她授之同等尊重,这令温廷安当下舒了一口气,若是她与钟瑾打架之事给吕氏晓得了,且将温廷舜牵累入内,那还了得?
温廷安视父亲如兄,让他知晓她底细,也没什么顾忌,刚巧她也有事要寻他。
昨夜请求他为她在大内閤门内觅求抄手一役,他说今夜等消息,她此番欲去寻他。
温廷安拾掇好了书箧,问国公爷回来了未,今夜的话,她就暂且不去书屋了。
陈嬷嬷从外头进来了,容色极为凝重,附耳道:“府外刚刚来了一位紫袍大人,头顶獬豸冠,身披绯青鱼袋,说是造谒老太爷,大老爷是陪同着回来的,连氅子上的雪都未褪干净,当下陪着这位大人去了崇文院,二老爷三老爷也一并同去了,看样子,是要商议什么要紧之事。”
温廷安凝了凝眉。
在大邺,官阶三品之上,公服皆用浆纱紫,身上居然戴有獬豸冠与青鱼袋,身份定当属于大理寺寺丞及以上级别的人物。
如此深的夜了,竟有大理寺的人物来造谒温家?
温善晋与二叔三叔与之携同,且在崇文院深夜晤谈,如此,这位大人所要造谒的目的,定是匪然。
不知与钟瑾所述的大金谍者,可有相关?
温廷安步出濯绣院,先让檀红与瓷青原地候着,她淡扫一眼,发觉举府上下氛围极为凝肃,各房各院户门紧锁,平素会在庭院里遛弯抓羊拐的女眷,亦是杳然无踪,看样子是给使唤回院子里了。
温廷安换下了青圆领衣袍,披上了暖和的栀蓝绣纹云氅裘衣,穿过银装素裹的竹苑,此处距离崇文院很近,隐隐约约地,隔着雪风,风里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异动,她侧耳细听,听清了些许,似是争吵之声。
异动是从崇文院的正厅里传来的,虽然是勉力地克制沉抑住,但到底还是让温廷安觉知到了一丝端倪。
主要是有二人在对话,其中一道嗓音遒劲沉稳,听着教人觉其精神矍铄,温廷安辨出此人是温青松。
另一道嗓音陌生且温沉,听起来很年轻,应当是那位紫袍大人的。
温廷安正欲细听,行前几步,却是不甚踢着了一颗石子儿,长贵和墩子守在外院,立时惕凛,提着风灯来捉拿隔墙的人。
温廷安觳觫一滞,正欲转身便走,但她的脚程与身手到底不敌长贵,眼看就被抓住了,倏然之间,一只劲韧结实的胳膊捂住了她的嘴唇,一举将她连人拽入了阴影里。
第22章
温廷安眼前是一团黑,来者的动作并不算谦和轻柔,一举将她掼在了竹苑影壁折角处,她的身子撞入了一道温实的怀里,鼻腔之间,悉数涌入了清郁疏淡的松香,还有石斛与龙脑的香气,闻香识人,在昏淡浓密的光影里,温廷安的秾纤睫羽,俨似受惊了的蝶翼,悄然轻轻地颤了一下。
没料到捂嘴的人,居然是温廷舜。
少年着竖领斜襟短袄,一身玄色,气质幽冥冷沉,眉眸清冷如霜,看着她的眼神添了几分蔑冷,似是在嘲弄,凭她这点花拳绣腿,还妄想窥探院内墙角。
温廷安后背紧密地抵在冷墙下,因是脊椎骨磕着了青砖,肌肤生疼,容色有些不虞,先行调侃道:“幼弟不是在书院循规蹈矩念书么?怎的来此处了,是打算做些不见光的事儿?”
温廷舜尚还严丝合缝的捂着她的唇,当下,温廷安言语之时,用的是气声,他的掌心腹地,深切觉知到一阵圆润醇和的触感,柔软到了极致,俨似春夜山涧的山茶花,经受雪风洗濯过,透着一抹凉湿且薄软的暖意。温廷安唇瓣的轮廓,随着那一吐一息,一翕一动,在他的肌肤之间,渐而描摹成一滩蒙昧的黯影,微微的酥,浅浅的痒,淡淡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