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580)
她按捺住躁动勃发的思绪,眼中有一些濡湿的水渍,但她竭力隐忍住,自袖袂之中摸出了一个瓷实的小瓶子,递与温廷猷,温声道:“三弟,喂他吃下去。”
温廷凉纳罕地道:“这是……”
温廷安道:“我们去见了你大伯,这解药是他给的,对四弟的病疾有所裨益。”
“竟、竟是大伯给的?”温廷凉颇感不可思议,嗓音裹藏了一丝震意,手中接过来的细小纤颈瓷瓶,仿佛有千斤般沉重,他匪夷所思地道,“你们见到他了?”
温廷凉来广州府约莫有近大半年了,但仍旧没有见到过温善晋。
温廷安失笑地道:“我们自然是见着他了,这空缺的两万斤粮米,便是他借的。”
温廷舜凝声道:“时间很是促迫,目下快些给温廷猷服药。”
此话一出,适才儆醒了屋中之人,温廷凉如梦初醒一般,忙不迭行至床榻前,拨弄开了小瓷瓶上的按钮,一枚山茶色的、指甲般大小的药丸,流淌在了他的手掌心,他的掌心适才掂了掂这一枚药丸,先是看了温廷安一眼,温廷安给了他一个确证的眼神,示意他可以做下一步的行动。
温廷凉再是去看了温廷舜一眼,温廷舜给他一个沉定笃静的眼神。
少年的眼神天然有一份安抚人心的力量,一下子将温廷凉略显毛躁的心中边角,捋平得严严实实。
温廷凉捻紧了手中的药丸,另一只空置的手,轻轻扳起温廷猷的下颔,将药一举喂入他的口中。
听闻温廷安将温善晋的解药带回一事,温善鲁与温善豫俱是从外头赶了回来,陶一和其他孩子搀扶着温青松,老人家拄着硬质、陈旧的竹笻,一步一步地踱入院子中心。
一时之间,屋中所有人,俱是敛声屏息地凝视着这一切,他们不知晓解药是否能够起到真正的效用,整个人的心,庶几是牵系在了此处。
温廷舜还吩咐郁清,速速去将刘大夫请了过来,吩咐他在温廷猷服下过药后,着手去拭一拭他的脉。
刘大夫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来,听闻温廷安带回了一枚什么奇药,还给温廷猷服用了下去,他本是有些隐忧的,但这一份隐忧,在他去拭温廷猷的腕脉之时,悄然戛然而止。
“温四少爷,本是气血皆枯,脉象虚浮,但今时今刻,他的脉象俨似枯木逢春,正气颇足!”
第193章
刘大夫说, 温廷猷腕脉处的脉象,本是虚浮无力,但打从服用下了温善晋所供呈的药丸以后, 他的脉象便是形同枯木逢春一般, 日趋鲜活了起来, 原是薄弱的心律,亦是变得强而有力起来,他的吐息从微弱的状态,渐进入一个持续的、温实的状态, 这无疑是振奋了屋院当中的所有人。
刘大夫大受震撼,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切,捋了捋雪须, 诧异地道:“老夫行医这般几十年, 从未见过这等奇迹,这可真是造化了!”
刘大夫此前阐明过, 温廷猷有七日的黄金疗愈时期,假令他能够在七日之中醒转过来, 那么,他便是尚有一线生机,假令没撑过这七日,那么, 他的疗效便是微乎其微, 甚或是可能一生一世,皆是要在这种近似于植物的状态之中生存了。
纵然能够存活下来,但他的意识将永久地遗失掉了, 整个人无法再恢复清醒,甚至是在日常生活之中, 他根本无法操持自己的起居作息,一切皆是需要旁人的襄助与辅佐。
刘大夫此前的治疗方子,是让众人昼夜不辍地呼唤他,竭尽所能,让温廷猷遗失掉了的自我意识,重新浮出意识的地表。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刘大夫尚未研磨出能够有效治疗罂.粟之毒的药物,因此,无法进行药物治疗——对病患进行不断的呼唤,这般的做法,其实是收效甚微的,但也是唯一一种众人能够做的事了。
平心而论,刘大夫本是不对温廷猷的治疗,报以期望的。
因为阿夕给温廷猷吸食的花籽粉,委实是超量的,一般的寻常人,吸食了这般多的花籽粉,绝对是失了理智,五脏六腑深受毒物的侵蚀,剧烈地变得腐朽溃烂,难以苟全一己性命。
温廷猷原本亦是危在旦夕,温家人日夜不辍地呼唤他、振奋他,并试图让他的意识恢复清醒,温廷猷虽然有一丝醒转的迹象,但也仅是有一丝罢了,他完全不能恢复过来。
温廷安所带回来的这一枚解药,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
及至温廷猷服用下,刘大夫再去诊治他的脉搏,真真切切地发现,他的脉象不再是虚浮苛枯,而是如枯木逢春一般,一股热腾腾的真气,如奔腾的江海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生命重新焕发出活力与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