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成反派他长兄(56)

作者:孤荷 阅读记录

耗了近半个时辰,杨淳仍在同一桩案子里摸爬滚打,整个人颇为愧怍地道:“廷安弟,我连个最简单的盗耕官田案都无法诀断出来,是不是资质尤为愚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升舍,还耗费了你的时间,你本该,将这些时间用在你自己身上的……”

温廷安浅啜了一口姜丝茗茶,展眉宽抚道:“在我看来,这并非资质的问题,是方法论的问题,就像是庖丁解牛,最好的刀在你手上,你不过是不懂如何运刀载物罢了,及至精谙了用刀之法,你便能如虎添翼,判案诀狱便是如此,我眼下正教你判案的门道,你常学常用,相信很快便能得心衬手。”

“再者,距离私试尚有三日,还没到最后一刻,你还能竭尽全力地搏一搏,惘惑之时,不妨去问你自己的本心,敦促你走至这一刻的到底是什么。”

杨淳看着温廷安,雪光斜照入桌案,将这位白衣少年的眸色照彻得繁星点点,杨淳慢慢握紧了拳心,想起了长山杨家倨傲的嘴脸,想起了奴颜婢膝的生母,又想起了败劣冷情的继父,是杨家人活活害死了他的生母,他去县衙报官,可那掌事的胥吏,横眉冷对,愣是连个仵作都吝于给予,杨家人落井下石,将他赶了出来,他走投无路,只剩下科举应考这一条路了,他决定学律学,他要祓除长山县的贪官污吏,要为生母觅求世间公道。

只遗憾,杨淳屡试不第,恨极自己的窝囊,想着,今岁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仍旧落榜,他万念俱灰之下,很可能提刀返至长山,直截了当地取了杨父的项上人头,也算是替生母一雪旧恨。

可眼下,温廷安对他说:“你劈开了自己的路,要继续走,走过长夜之后,必会窥见曙光。这三日你有何困惑与难处,皆可以来寻我,我若是能帮的上忙的地方,一定极尽薄力。”

杨淳深受大恸,心中默念了一回温廷安的话辞,攥紧了袖裾,眸底某些思绪渐渐凝注,变得极为坚定,片晌,他对温廷安点了点头。

盗赃官田一案讲毕,温廷安原欲趁此上楼,去打探禁地的所在,但想着是温廷舜这厢在值守,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免得他状告到崇文院,她只能暂先退避一步,只能先等明日沈云升来值守再论。

两人出了文库,外间日影朝西隅偏斜,午色漫天,吕祖迁正在檐外袖手久候,见温廷安从文库里出来,还是和杨淳共同进出,他一时惊疑不定,凝视她问:“你是怎么进去的?”

温廷安先吩咐杨淳回学舍去,杨淳走后,温廷安捞着吕祖迁的肩膊朝雍院走去,“此事说来话长,先不赘述,你先说说查着内舍生缺勤的名册了么?”

吕祖迁将信将疑地睇了她一眼,自怀里摸出了一份誊抄的名册,嗯了一声,递过去:“阁长信任我,让我过目了一遍名册,我都记下了,给你抄了一份,我扫了一遍,的确如你所说的那般,有一位梁姓的生员,他今日没来族学。”

温廷安也不啰嗦,拿起名册翻看,这个梁姓的生员原名叫梁庚尧,是内舍本斋的生员,与钟瑾常年混迹在一起,来往甚善,她原以为此人身份斐然,当是京畿内郭里高门大姓的太子爷,但吕祖迁说,此人是一位寒门出身的学子,湖州山阳人,出身寒微,幼年失怙失恃,但少时颖而好学,是童试的案首,乡试的解元,去岁来三舍苑时,颇受赏识,破格免试升入内舍,每月皆有学廪与伙食费,因课绩拔尖,当选为内舍的斋长。

循理而言,一斋之长失踪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衙房理当重视,但选择镇压下去。

温廷安眉心浅锁:“梁庚尧告假理由是什么?”

吕祖迁深忖了一番,才道:“山阳县的族亲发信来,说祖母病危,他回老家奔丧去了。”

昨日闯了禁地,今日便回老家告假,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温廷安问道:“可有山阳县驿站会馆的信函?”

吕祖迁挑挑眉:“如此隐秘的东西,阁长怎的可能会给我看?”他思来想去,大为不解地问道,“不是,温廷安,你有事没事为何突然查一个师兄的缺勤之事?还说他跟杨淳的仕途休戚相关,但你这不明摆着扯淡吗?你有这闲情查这些,毋宁去悉心备考,趁机努力一番,指不定三日后的私试,还有些许着落与指望。”

他说着,却见温廷安收了名册,转身要走,忙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温廷安道:“寻钟瑾对质。杨淳说钟瑾殴打他的缘由,是他听到了他和梁庚尧去文库寻孤本的事,梁庚尧闯三楼禁地,便是下落不明,只有钟瑾和同行的内舍生从文库逃出。既然梁庚尧今日告假,那我便要寻钟瑾对质此事。”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