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554)
温廷舜所言甚是,船只转轮所附带的吸力过大,也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她必须仔细想一想办法。
温廷安阖了阖眸心,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整个人开始陷入深思,她两世以来所积累的一切知识储备,到底具体该怎么做,才能降低船只转轮所制造的巨大吸力。
在前世,她的理科成绩其实是蛮不错的,数理化的综测排名,一直是居于名列前茅的水准,尤其是数学与物理,她学得如鱼得水,老师注重理论与实操并重,在她看来,颇为有趣,亦是学得分外上心。仅不过,学这些科目,非常容易秃头,是以,文理分班后,她到底是选择了文科。
不过,前世所积累的数理化知识,温廷安并没有逐一归还给她的老师们。
她仍旧记得分外牢固。
——诸如,如何有效地控制吸盘的吸力。
代入前世的语境,这其实是如何控制压强的问题。
是的,压强。
大邺朝的科学技术水平并不算发达,但是,此前通过与治理珠江水库的山人对话,温廷安知晓,压强这一种概念,已经潜伏在人们生活当中了,他们所利用的某种原理,或是所看到的某种现象,俱是压强在起作用。易言之,压强无时无刻都存在着,但世人并不知晓。
温廷安细致谨严地忖量了一番,一道心念,俨若雷霆一般,戛然晃过了脑海,浮出意识的水面之中。
她知晓该怎么做了,具体该如何做,可以控制住压强。
但这个方法,可能会偏近于现代物理,温廷舜可能会看不懂原理,但目下的情势十万分火急,温廷安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顾及他是否会因此怀疑她,这些学识是从何处得知的。
两人忙驱前去,将安嵌于驱动板上的转轮,细致地拆卸下来,这其中就耗费了不少功夫,因为真的很难拆,转轮是以极为牢靠的姿态,内嵌于船体的中心位置,将其拆卸下来的这一过程,温廷安与温廷舜耗费了不少心神。
刚刚将转轮拆卸下来之时,不知何处传了一阵突兀的闷响,整一座官船陡地一阵极其剧烈的颠簸,原是亮皇如昼的船室,一时之间复又晦暗如夜,温廷安视线受了阻绊,当下只能闻见飘渺的雨丝,撞击在舷窗上的绵密声响。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之中,一抹温实而干燥的手,适时牵握住了她,她整个人原是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指腹亦是显得僵寒薄凉,皮肤表层轻微地起了一层寒颤。
比及青年的手触碰而来时,她整个人悄然一顿。
温廷舜匀细地揉开了她的手,她的掌心先前保持着半蜷缩的动作,但因为他的介入,她的蜷握之姿,慢慢被消解掉了。
青年顺着她掌心腹地的纹理与曲线,食指和拇指抚落下去,穿过她五指的指腹,继而紧紧地扣紧相依。
此一行止,恰似是在无声地安抚。
她本是动荡不安的心,此一刻得到了如逢春光照拂般的蕴藉,又像是获赐了一根定海神针,心河心绪复又臻至平寂之中。
温廷舜适时打起火折子,橘橙色的火光,照亮了彼此的面容。
温廷安先是被火光覆照得,下意识狭了狭眼眸,但很快,她适应了这种光线,抬起眸朝着温廷舜看过去。
温廷舜没有说话,但这一张淡寂而沉笃的面容,仿佛在无声地安抚她,『别怕,一切皆有他在。』
温廷安很快回过了神,事不宜迟,她赶紧执着飞轮,速速赶回至甲板上的船舱。
船室内众人皆在心急如焚地等着她。
尤其是阿夕,她一直在不停地呼唤望鹤的名字,喊至嗓子庶几快劈裂了去,见着温廷安终于回来了,如蒙大赦似的,但见着她手中的吸器,阿夕整个人稍稍怔了一怔,指着这一物器,沉声问道:“这是?……”
阿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温少卿,莫不是要将此一物事,运用在阿朝的身上?”
温廷安点了点首,但形势格外紧迫,她无暇去解释此中缘由,暴雨越落越沉重,挤入蓬窗之中的气息,越来越寒凉,气温骤降,她触碰望鹤的时候,能感受到她身躯的温度,在一寸一寸地凉下去,面容上只剩下绵密的汗珠,血气尽褪,毫无血色的面颜,是一张死白如枯灰的脸。
这种情势可不行。
再是纵任其发展下去,只会殃及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