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419)
在大邺,刚出生的孩子,一般都喝母乳或是米汤,这米汤钱,也是前世通俗而言的奶粉钱了,原来竺少卿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担子变重了,自然要更加奋力的办差。
录事怕温廷安不晓得购宅内情,便解释说:“是这样,竺少卿一家此前一直跟他的岳父母同住,但竺夫人一直希望能搬出来住,应该是念叨不少回了,竺少卿是个妻奴,这半年以来,都在看洛阳城的宅子,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套,但本金还差了些,如果能这一桩案子办下来的话,本金和米汤钱自然也充裕了起来。”
温廷安纳罕:“竺少卿晓得你唤他妻奴么?”
录事呵呵一笑:“竺少卿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下官在公廨办差以来,从未见过他发火,唤他妻奴他很乐意,唤他女儿奴,他大抵会更开怀。”
录事踯躅了一会儿,道:“竺少卿的千金,应当只比少卿小个三两岁左右。”
温廷安恍然大悟,竺少卿的年纪应是在四十岁在五十岁之年。
成为少卿的人,恐怕一般都在这个岁数了。
阮渊陵容色微凝,录事识了眼色,登时谢罪告退了。
认完了一群人,阮渊陵带温廷安到了隔壁的公廨,“此处是你往后开始处理公务的地方,不过现在,你得跟我进宫一趟。”
“进宫?”温廷安整个都怔住了,“见谁?”
“你忘了此前应承过太子什么事?”阮渊陵眸色黯然,“现在是你报答太子的时刻了。”
第136章
温廷安心跳怦然直坠, 该来的总是会来,她已经预料到这一时刻的到来,但她心内总希望能拖延一些是一些, 俨似一个阖眼假寐的人, 但此时此刻, 她必须学会清醒了,面对即将生发的事实。
“温少卿,时抵惊蛰,刚落过了一场细雨, 宫道路滑,请仔细脚下。”护送温廷舜入宫,阮渊陵便兀自离了去, 说一个时辰后来接她。
带路的人换成了鱼公公, 温廷安知晓,此则东宫的内侍, 纵任两人此前已然打过了不少照面,但她该有的礼数也一丝不少。
鱼公公笑道:“少卿爷何必拘礼, 入了东宫,往后便是奴才的主子,该是奴婢拜您才是,您不必见外。”
这一番话意味深长, 端的是一语双关, 一方面强调了她是赵珩之麾下的人,敲打她要忠心耿耿,另一方面隐喻她未来的太子妃身份, 教她须有个心理准备。
温廷安面容无澜,并未接话, 鱼公公也丝毫不以为意,一路通畅无阻,一刻钟后,她便是见着了雄伟磅礴的东宫大殿,万盏温熙的烛火照透过鳞次栉比的鸟兽纹漏窗,隐隐约约衬出里头雕梁画栋的景致。
宫门千重,瑶台琼宇,壮丽描金的龙柱之间,悬垂数层绣纹繁丽的云纹广帷,温廷安原以为,会有一众捧灯的宫娥侍候双侧,但目之所及之处,仅余殿上深旷空阔的玄石玉砖,空气晦涩而浓重,衬出上位者常年独居的寂寥。
鱼公公前去通禀,少时延请她进去,外殿处渐闻些微叙话声,想来有诸多官员在议事,温廷安静扫一眼他们身上官服,三法司、兰台俱在,显然能入东宫议事的人,都是心腹了,赵珩之居然不避着她。
视线徐缓穿过大殿中心,未见其人,倒先闻其声,是赵珩之的嗓音,俨似松泉溅玉盏,飞雪震冰弦:“本宫还有另一要事,诸卿便先到此罢。”
温廷安在外殿恭立,众官见她后,悉身以礼见待,不过,他们面容普遍凝滞而严峻,一种肃杀枯索的氛围萦绕其间。
其中看到了几位数位,诸如庞珑,诸如黄归衷,他们本在低声叙话,但见着她来,眼神温暖,对她持笑说:“是第一次来东宫议事交差的罢,不必惊慌,太子虽然看着肃穆,却是很好说话的人,这也是你的殊荣,年纪轻轻,就能来东宫,像我们这样的年纪,怕是还在熬资历。”
温廷安并不多话,但礼数俱全,内侍已在传唤她,她遂是徐缓穿过外殿,渐闻一阵清郁的龙涎香,视线拨开袅袅云雾,终是看清坐在上首座的男子。
赵珩之一身玄青绉纱曲领冕服,内衬是檀红长纱元服,身量修直峻长,烛火宁谧掩照他的身影,一道伟岸的影子覆落下来。
他阖上了一本奏折,放在近旁堆积如山的公牍上,见着她,他没有客套,只说了两桩事体。
“我杀了恩祐帝,三日后会登基。”
“处置崇国公府的奏折,目下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