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405)
与温善晋的气质很肖似,平易近人得很。
温廷安觉得不可思议,恩祐帝与赵珩之是一对父子,但气质竟然有霄壤之别。
恩祐帝对她道,“朕像你这般年龄,也是个好玩的,不爱习学,不过,如今入朝为官,至少该担起为江山社稷百姓负责的梁子了。”
这番话,像是某种交代。
温廷安蓦觉自己肩膊处压下来很重的一样东西,明明肩膊上空空如也。
原来那是成为父母官的责任。
问候完她,恩祐帝就来到温廷舜近前。
似乎受到了一阵冥冥之中的联结与感应,恩祐帝看着温廷舜,仿佛看到了大晋的骊皇后,少年五官锋利如刃,不掩风华,同时姿容也格外大气沉蓄,放诸在十位贡生之中,气质格外突出。
不愧是前朝太子。
恩祐帝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但行将付诸言语的那一刻,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听说你是文试转武科?”
温廷舜颔首,“纸上得来终觉浅,学生想去真正的磨砺一番。”
这番话听在其他贡生耳中,有些不敬,这是在反讽他们读死书的意思么?
但恩祐帝笑色自若,意味深长地道了声『好』。
问候完所有的贡生,他颁下谕旨,赐了温廷安为状元,温廷舜为榜眼,探花是会试第九名的黑马。
温廷安真正成为状元那一瞬,悉身如踩在棉絮之中,直至清泠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俯下谢恩。”
是温廷舜在提醒她。
温廷安回过了神,跟着他并众人一同叩首谢了皇恩。
第129章
斜阳里, 喧阗锣鼓惊春,恩祐帝宣榜以后,温廷安他们就是今岁真正意义上的新科进士了, 在司礼监的指引之下, 换上一席称身的绣襟大红襕袍, 首戴桂枝嵌玉官弁,历经鸿胪寺的一番唱念后,接下来便是在洛阳城内的骑马走街的环节了。
从南薰门出发,途经伽蓝寺, 绕着万人空巷的御街,夹街两旁俱是人头攒动,市声鼎沸, 洛阳城内庶几是泰半的百姓, 亢奋地前来观看状元郎了。
温廷安在前世听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 可从未料到,自己有朝一日, 竟是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回,只不过这回不是在长安,而是在洛阳。
晌晴天时的映照之下,彩幡云淡, 走马长街近似千里澄江, 市声如簇,混乱又亢奋,伴随着皇榜张贴在谯门时, 人群的声浪一阵翻过一阵,万千道热情的目光, 如草箭似的齐齐扎了上来,在此大庭广众之下,温廷安社恐的毛病突然发作,大脑思绪暂且停滞了,整具躯体只能略略僵硬地骑着鬃马,依凭惯性,目不斜视地朝着前走。
但她又在偷偷留意温廷舜的神情与行止,他是今岁的榜眼,从今往后是便能不再卧薪尝胆,可以一举大展宏图了。
耳旁又回响起在乾清宫之中,少年对恩祐帝所讲述的话,他说,纸上得来终觉浅,打算外放去锤炼一番。
这不就是表示自己要去军营吗?
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僻的地方?
温廷舜,是有不想留在洛阳城内的理由吗?
难道,是打算避开她?不想再见到她了么?
温廷安蹬鞍执辔的动作,不知为何竟是有些僵滞,目色徐徐穿过凝绿的杨柳纷絮,落在了少年峻直如松的身量上。
在这样一个马嘶唱晚的时节里,春日熔金,俨似有一团从遥远寰宇之中的焰火,翛忽之间下坠,烧融在了这般暄腾的人间。
少年高挑颀长的身影,被日头那淡金色的笔触,细细描摹,真正让人挪不开眼的,不是那一身象征功名与地位的襕袍,而是他的仪姿,风灌入宽大的袍袖之中,衬得少年的肩背,俨似急湍之中的峻峰,一种遗世又孤高的矜贵气质,从骨子里疯狂的释放出来,有些人,天生气质就是与旁人迥乎不同,平素放在人群之中,便已经是万众瞩目,这身进士襕袍,放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委实属于锦上添花了。
吕氏前夜那一席的谆谆教诲,一直萦绕在温廷安的耳畔,她心中亦是随之牵紧出一丝念想,想要抓紧时机,趁着温廷舜下放至边陲之地以前,对他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此时此刻,金銮殿内。
赵珩之屏退左右,行至恩祐帝的近前,且替他细细扦了扦烛火。
一年之中,比过大年还要热闹喧嚣的时刻,非是三鼎甲骑马巡街莫属了,这可是举朝欢腾的大事。
恩祐帝面容上的温和笑意尚未褪去,他今儿躬自见着了温廷舜,骊皇后的亲生儿子,大晋的最后一个太子,这样的事他在无数个日夜里憧憬过,是为了完成先帝的夙愿,如今终于将温廷舜招入了朝庙之中,让其金榜题名,恩祐帝便是淡淡地舒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