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403)
温廷安瞠了瞠眸,只听吕氏继续道,“你所看到的话本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太多了,代表着世间男女对爱情的憧憬,但很多笔者,只是写到男女从相知到成婚,成婚后,如何维持一个家,不同的生活习性、饮食习惯该如何磨合,账本该怎么管,如何教子,婆媳如何相处,诸多的琐碎卒务要操心,但这些,笔者鲜少详写,恐怕写话本子的文人骚客也没真正经历过,只是把他们的遐想写了出来。”
“还有,你所中意的人,他自身也有缺点和不足之处,并非尽善尽美之人,当你真正跟他同居在一个屋檐之下,发现诸多你以前未曾发现过的一面,不太符合你的预期,你又该怎么办呢?毕竟,人永远无法靠少年时期的诗意和憧憬来过活,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你心中有了喜欢的人,我知道现在也不能过于阻拦你,但我希望你能认真思考一番,再好好做决定。”
“我只有一个底线,仕途是你的立身之本,未来有一天,哪怕温家倒了,或是我和你父亲都不能保护你的时候,你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吕氏说这番话,口吻异常的平静,也让温廷安感受到一番不同寻常的意蕴。
怎么母亲说这番话,是在同她诀别似的?
是她的错觉吗?
第128章
转目便要到面圣的时节了, 面圣前五日,以赵珩之为首牵头,翰林院和资政殿联袂批卷, 批卷毕, 排了所有参加殿试的贡生名次, 待一切拾掇停当,那一批卷子便是在傍午时分,送至了御书房。
恩祐帝虽说这几日龙体欠安,但捧揽卷子的精力, 还是丰沛的,更何况,近些时日听不少宰执皆在热议, 今岁贡生的质量, 竟是比往岁要高出许多,他们频繁提到两个人名, 恩祐帝留了心,先是执起其中一份卷子, 朝捧灯的宫娥招了招手,让其将灯挪近一些。
一抔橘黄色的灯火,覆照于规整干净的卷面之上,恩祐帝细细阅览了一回, 继而发觉这位名曰温廷安的贡生, 对治理地动之事,颇有自己的一套方针,不像大多数的贡生一般, 全然照搬治疫那一套,而是针对南北两方的具体人文气候与地势特征, 提出详尽的灾后重建议案,这教恩祐帝眸底钦赏之色渐浓。
回溯前一个月,钦天监的国师求见,说未来一岁之内,必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地动,当时恩祐帝深以为然,便颁下一道诏令传翰林院和资政殿,命他们在殿试出了与地动休戚相关的论题。
当这份论题送至所有贡生近前,那声势像什么呢,像是一块硬砖砸落下去,砸死了一堆人,在温廷安的如此详尽且实操性极强的策论之下,很多贡士的卷面就显得不太够看了。
一些宰执畴昔力荐的一些贡生,在殿试之中就发挥得比较中规中矩。
恩祐帝看了温廷安的名次,嗯,仍旧是第一名。
符合他心目中给她批朱的排位。
这位新岁的会试状元,果真是不同凡响。
有那么一瞬间,恩祐帝觉得后继有托了,那一场未来即将生发的地动,真的有了治理的着落。
接下来他拿起第二位常被提及的人名的考卷。
恩祐帝一直都知道,先帝对大晋的骊皇后有一种近似于心结,先帝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一回醉酒,便听到父亲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中一直惦念着骊皇后,本来太后的位置,是先帝留给骊皇后的,倘若骊皇后未在松山大火上悬缢自尽的话。先帝对骊皇后有极深的愧怍,这么多年,他一直遣人四处寻觅骊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大晋最后一位太子谢玺。
因于此,当恩祐帝知晓温廷舜的真实身份,便是谢玺时,他几乎按捺不住冲动,在殿试时,欲要亲自走下金銮殿去接见他了,但他龙体实在抱恙,也怕引起那个孩子心生反感与警惕。
这是骊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先帝最大的夙愿,是让恩祐帝寻到谢玺,并允诺他一个重位,若是谢玺要那储君之位,也在所不辞。
这也是恩祐帝,要从赵珩之手中保下他的缘由了。
赵珩之先他一步知晓了温廷舜的底细,意欲将其处之,但这一步,被恩祐帝拦下。
赵珩之素来是工于机心的俊秀文生,此前觉察到赵瓒之有谋反贰心,欲处之,但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遂是走了一出借刀杀人之策,这一柄刀,便是温廷舜。
等处决了赵瓒之,赵珩之深晓唇亡齿寒之典故,倒回来意欲处置掉温廷舜,但被恩祐帝制止住了,命其从诏狱之中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