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324)
说着,庞珑自袖袂之中摸出了一块玉牌,借着朗日覆照下来的光线,温廷安看清了玉牌之上的宝印,居然是太子赵珩之躬自题笔,畴昔,刚入鸢舍那一会儿,他在阮渊陵那处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玉牌,玉牌上边的宝印,亦是出自东宫之手。
玉牌一物,可谓是佐证身份的重要徽识。
庞珑居然有赵珩之赐下的玉牌,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便是意味着庞珑真正效忠的上峰,不是赵瓒之,而是赵珩之,是东宫的太子。
庞珑居然是太子安置在赵瓒之身边的一枚棋子,温廷舜委实没有料想到此一局面。
这一枚玉牌便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倘若庞珑真是赵珩之的亲信,那么,他可算是同长贵一样,藏得也太深了,也藏得弥足久,温廷舜怀疑过长贵的身份,但唯独没有怀疑过庞珑。
目下见庞珑这般说,温廷舜心中微微了然,惕意稍稍淡了几分,凝着声说道:“让我们将长贵交回给大人,如此,大人打算如何处置他?”
庞珑见温廷舜的态度有几分松动,道:“交回给三王爷。”
将长贵归还给完颜宗武?
庞珑适时解释道:“如果不将长贵归还给三王爷,我担心三王爷留有后招,并且,这后招甚至可能会殃及酒场内所有人的性命。”
庞珑的怀疑是合理的。
但温廷舜并没有告诉他,温廷安潜入四夷馆去寻觅冶炼场的事情。
虽说庞珑亮出了玉牌,但温廷舜还不能全然信任他,不论是说话,亦或者是行事,都会有所保留。
庞珑也显著地看出了一丝端倪,他做出了让步“纵然长贵不在你们的手上,我也一定会将密道的位置告知予你们,毕竟,在救人这一桩事体上,我本就存有了一份私心。”
温廷舜读明白了庞珑的言下之意,庞珑所谓的私心,便是指庞家四郎,庞礼臣。
庞珑剀切地道:“是否将庞珑交还给我,兹事你好生考虑一番。”
温廷舜心中也有了一些考虑与思量,但明面上淡寂无澜,没接庞珑的这一席话,仅是点了点头,表明自己会做出考虑,其实,时间格外地紧迫,也不容他多去赘言多思,当下,他信步行至了乌案之前,视线定格在了那一份地舆图之上。
庞珑已经用朱笔圈出了隧洞所处的位置,又将与隧洞毗连着的密道,逐一用朱笔描摹了出来,逃生之路,遂是一览无余。
温廷舜有过目不忘之本领,细致地看了一遍地舆图,便是将密道的位置记了个一清二楚。
温廷舜临走前,庞珑又唤住了他:“四郎他这几日在隧洞底下,情状如何?身心可还好?”
庞珑一直都记挂着庞礼臣的性命与安危。
温廷舜寥寥然地牵起了唇角,说道:“等晚些时候,大人见着了庞礼臣,自会知晓他的情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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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完了温廷舜言简意赅地叙述,庞礼臣的思绪遁入了一片恍惚之中,温廷舜所述的事情,信息量太大了,以至于他还没缓回神。
知晓了庞珑的真实底细的那一瞬,连日以来,盘亘在庞礼臣心中的巨大磐石,终于卸了下来。
父亲原来没有跟着赵瓒之一起通敌叛国。
父亲原来是东宫太子的亲信,是假意投诚于赵瓒之,以取得赵瓒之的信任罢了。
父亲一直以来都伪装成□□的朝官,不过是为了方便在赵瓒之身边调查谍报罢了。
父亲竟是瞒了他这般久,亏他曾同他在庞府书房之中据理力争地争执过。
原来是他错怪了父亲。
一抹浓深的愧意,一瞬之间攫住了庞礼臣,但他如释重负了一般,舒下了一口寒气。
魏耷对温廷舜道:“庞珑救了我们出去,但他其实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将长贵还给他。”
他看向了温廷舜,道:“温兄,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温廷舜细细地思忖了一会儿,道:“我们的目的是不让长贵落入媵王的手中,若将长贵交给了庞枢密使,暂且稳住能完颜宗武的话,这不失为一桩缓兵之计,但终归到底,长贵是必须要移交至大理寺,交付予阮掌舍来发落。”
魏耷看了庞礼臣一眼,道:“庞枢密使不仅坦诚了自己的身份和底细,还暗中助我们逃脱了出来,这意味着他的话是可信的。”
吕祖迁亦是道:“庞枢密使将长贵交还给完颜宗武,是为了拖延火-药引燃的时间,我觉得可以暂先将长贵交还回去,等午时一到,阮掌舍带了兵马查封酒场,那时再将长贵抓回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