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290)
争执对峙之间,长贵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倏然复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温廷安,问道:“既然我们现在暂且是同一战线上的人,不若做个交易,各得其所,你觉如何?”
长贵临时又改了主意,想必是有自己的成算在的。
温廷安听出了一丝端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眸底带有一丝审视的意味,行前数步,俯眸,对长贵道:“按你的意思,是想跟我互换情报?”
长贵直言不讳:“正是。”
温廷安眸底闪烁一下,淡寂地抱着臂膀,狭了一狭眸子,心想,敢情长贵方才所言,所述的那一句『翌日可就未毕了』,是一个精心设计过的钩子,便是想作为条件,跟温廷安讨价换价。
温廷安心中生出了一丝计较,下意识往温廷舜的方向看了过去,打算征询一番他的意见。
温廷舜方才一直在旁静听两人之间的对话,觉察到了温廷安的视线,他顺着她的视线侧过了脸,静视一眼,峻沉白皙的面庞神态是淡到几乎毫无起伏,但锋锐的眉骨处攒有一丝思量之色,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他拂袖负手而立,对温廷安点了点头,意思是『不妨姑且试上一试』。
长贵既然想跟他们讨价还价,那不如佯作遂其意,试探一番底细,看看他想要在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他手上到底还握着什么筹码。
温廷安旋即悟过了意,适才对长贵问道,话辞直截了当:“你想从我们这儿知晓些什么,我们又能从你这儿获取些什么?”
长贵支了支身躯,道:“我方才说过了,翌日将会生发一桩大事,如果尚未做足防备,你们每一个人,必将都会没命。”
长贵这一席话有些骇人听闻了,尤其是后半截话,咬音极重,话声浸透着浓浓一股狠戾的气息,教人光是闻着便是不寒而栗,庞礼臣最不惧怕的就是威胁,低声拒斥道:“你这摆明儿是在危言耸听!”
长贵细细观赏着在场众人各异的神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膊,阴毵毵地笑道:“我都被你们困在此处了,诓瞒你们,对我而言没任何好处,因此,我跟你们之间,亦是不妨坦诚相待。你们的目标是搜集媵王通敌叛国的物证以及贪墨的物证,而我的目标不过是襄助三王爷夺得兵谱与火械,我们之间的目的,其实并不会抵牾,你们说,是也不是?”
庞礼臣蹙紧了剑眉,转而看向温廷安,指着长贵道:“温廷……温老弟,你相信这厢说的鬼话么?这明显就是个陷阱,他刚刚那一席话就是危言耸听,是故意设计想要从我们这儿套话。”
魏耷摇了摇头,与庞礼臣的意见相悖:“我倒是感觉他说得确有其事,完颜宗武此番带着长贵身赴敌境,不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
庞礼臣瞠目:“你是说完颜宗武带了一众私兵,秘密潜伏入了京郊?”除非是蓄兵开战,不然什么事儿能闹出大阵仗,置所有人于死地?
魏耷道:“假若完颜宗武真的带了一众金兵潜入洛阳,皇城司与巡检卫不可能没收到风声,三法司不可能不知情,但这数十日以来,阮掌舍未跟我们提及此事,说明完颜宗武此番来邺,是秘密行踪。当然,反言之,带一众金兵来洛阳,也太过容易打草惊蛇,不光会惊动皇廷,就连金国东阁的完颜宗策也必定会有所觉察,完颜宗武是兵家出身,精谙兵法谋略,不可能会做出这等作茧自缚之事。”
吕祖迁与杨淳俱是没作表态,但从他们的神色可以看到,他们也倾向于同意魏耷的说辞。
目下温廷安是一斋之长,众少年皆是在等着她表态。
橙黄色的火光微热,照亮了她一半的面容,衬得她面容剔透如瓷,平和且柔韧,温廷安斟酌了好一番,抱臂,用调侃的口吻问道:“成啊,那你先说说,明朝会生发何事,什么事这么大阵仗,我们都会死?”
直觉告诉温廷安,此事没这般简单,她一直认为只消等明日阮渊陵带着援兵一到,媵王与完颜宗武获擒,他们一行人就能从隧洞底下逃出生天,结果,长贵却是告诉他们,明日将会生发一桩大事,如果不是会率兵起势,那这一桩大事究竟是什么?
长贵却有意不答,微眯着双眼,道:“之前一直是我在给你们提供消息,这一回,多少是该轮到你们先表态了罢?”
温廷安心道一声果然如此,反诘道:“万一我将消息同你说了,再轮到我们问你,你却不答,出尔反尔了,这可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