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288)
长贵此番入四夷馆,其核心任务之一,便是辅佐三王爷完颜宗武顺利谈判成功,取得火械与兵器谱。
他苦心铺好了一盘棋局,忽然就被一群乳臭未干的小鬼,给悉数搅乱了。
长贵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温廷安一眼,又扫视了温廷舜,以及近前的一众少年一眼,目色晦暗不明,问道:“都问我这般多了,我倒是很好奇,想问一问你们,是阮渊陵派你们来酒坊酒场里,查媵王冶炼火械一案么?”
魏耷啧了声,斜睨了长贵一眼,道:“你既然什么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都落入这般境地了,还想套话呢?”
长贵哂然,道:“我如今确乎是被你们掣肘,但你们的遭际,又能好得了哪去?地面上尽是媵王派遣的重重戍卫,你们这儿有整整六个人,对了,枢密院的枢密使庞珑亦在,你们中间,是不是有个人叫庞礼臣?他是庞家的四少爷,兴许他能代你们求个情,没准儿庞枢密使会保你们这群少年贼子不死。”
这话就有些寻衅的韵味了,庞礼臣一听,太阳穴胀胀直跳,低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说着,欲要拂袖撂起拳心,朝着长贵劲袭过去。
魏耷与吕祖迁等人遽地上前阻住了他,庞礼臣青筋暴跳:“你们拦着小爷我作甚!这个贼秃都承认自己是大金谍者了,是完颜宗武的走狗,还掌握温家的诸多情报,委实是罪不可恕,现在他被我们擒获了,那还留他的命做甚么?不该赐他一死,以绝后患?”
温廷安行至他近前,对他肃声道:“长贵是大金谍者,所犯下的滔天罪状,确乎是罪不容诛,但至少,他现在还不能死。”
庞礼臣见着是温廷安劝阻他,愠气减淡了几分,指腹揩了揩鼻梁,魏耷与吕祖迁等人将他愠气下去了,适才缓缓地松开了他。
庞礼臣问道:“为什么他现在还不能死?”
温廷安道:“他是完颜宗武手上最大的一个筹码,现在,这个筹码落在了我们手上,摆在完颜宗武的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割让元祐三州的土地给媵王,要么就保住长贵的性命,因长贵在我们手上,易言之,完颜宗武必须要保住我们,他才能不让自己立于下风。”
“那么,对于媵王而言,他想让长贵死去,但长贵的人在我们手上,如果我们保住了长贵的性命,那将媵王的局势大有不利。”
温廷安话落,长贵原是淡沉的容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约莫是没料到温廷安会想到这一点。
温廷舜许久没说话,此话薄唇浅抿了一丝浅弧,温暾地开了口:“我们看着虽落入被动的局势,但实质上,主动权便在我们手上。”
第83章
庞礼臣有些听不明白, 逐一看向温廷安与温廷舜,最后视线落在了温廷安身上,定了定神思, 不解地问道:“我们都被困在隧洞底下了, 外端俱是媵王的戍卒, 守卫极是森严,还有那什么完颜宗武,你们说他是大金西阁的三王爷,他人儿也在此处, 除此之外,还有刑部与枢密院,多方人马重重围困, 都是狠角儿, 我们正面也打不过,你们俩说, 就凭这个长贵,就能占据先机, 甚或是扭转局势,这怎么可能?”
庞礼臣睨视了长贵一眼,口吻明显是蔑然的:“他虽说是大金谍者,但并非什么举重若轻的人物, 怎的可能有这种能耐, 帮我们化险为夷?”
“正是因为他是大金谍者,身份之特殊,所以才有这种能耐, 帮我们脱险。”温廷安抬起了眸心,耐心解释道, “我和温廷舜今夜各在在四夷馆、茗鸾苑待过一些时辰,也逐一与媵王、完颜宗武打过交道。媵王之所以要与完颜宗武合作,明面上,是因为长贵蛰伏于崇国公府二十余年,他能给媵王提供不少温家的秘闻与机要,媵王能借长贵这一块磨刀石,扳倒温家,甚至扳倒以温家为首的右党。”
此际,魏耷道:“可是,你方才也提过了,媵王派遣云督头将四夷馆给烧了,媵王这么一番布局铺排,显然也不是迫切需要长贵这一筹码,否则,他不可能会纵火烧杀。”
“不错,媵王起初误导了我,我一直以为他真实目的之一,是想要从完颜宗武身边招安长贵,但依据他后来同完颜宗武的谈判来看,媵王明显极有野心,所图极大,他看中的是完颜宗武手上的元祐三州。要知晓,收复元祐十六州一直是先帝的夙愿,若今朝媵王能收复回十六之三,自当是立下了一重大功,也算是身体力行地追随先帝遗志了,恩祐帝也势必会因此器重于他,那么,在今后的夺嫡之争当中,局面将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对于东宫太子而言,情势也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