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153)
吕氏付之一笑:“庞夫人这说得哪里的话,我近岁以来体弱多病,疏于管教,一直是安哥儿与舜哥儿在鞭策自己,他们能考得什么样子,都是他们各自的造化。他们文章写得好,但论盘马射骑的本事,倒可能逊色于庞少爷。”
两位夫人口中提及的三个少年,各欠身于圈椅里落座,温廷安感觉庞夫人来谒的目的,并非专来庆贺她与温廷舜,或是与吕氏纯粹说家常,这不,只听曲氏对吕氏道:“我此行一来,有些事想同你商议。”曲氏看了庞礼臣一眼。
这儿的意思便是,要说的事与庞礼臣相关了,但又不便与外人道也。
吕氏心中一下子有了数,有些惊讶,莫不是曲氏此行来,是来替让庞礼臣相看温家长房的闺家姑娘罢?
长房的姑娘家只有温画眉一位,庞礼臣可是相中了这位大姑娘?
可是吕氏一直没听闻过庞大郎喜欢温画眉的风声,温画眉也自是不太可能认得他。
温廷安见曲氏与吕氏要议事,施施然起身略行一礼,行将避退一旁,哪知,她起身时,庞礼臣也按捺不住地跟着起身,要跟着她一道走,但教曲氏出声喝住:“你走甚么?坐下。”
庞礼臣来温府是来找温廷安的,又不是来听母亲与温夫人唠家常,他人变得略微烦躁,但碍于外头要给母亲面子,只好又坐回圈椅上了。
温廷舜抬眸淡撇了庞礼臣一眼,薄唇微微抿成了一条线,转身行至外院,将门主动阖上了,人却未走,静静地驻在了阴影里,目色酝酿起来一场深冬般的云色,深不可测。
曲氏有意为庞礼臣与温画眉牵线搭桥,很热络地问起了温画眉的闺名,又问她今岁多大了,其实这些事她都让管事儿的查过,但在吕氏面前,自然要装作不懂,细细问上一遍,言罢笑道:“素闻大姑娘娴熟娇俏,久仰闺名,百闻不若一见,温夫人以为如何?”
吕氏也懂了,她是个惯识趣的,便吩咐陈嬷嬷,宣三姨娘将眉姐儿带出来,待温画眉真的从闺苑被带至了此处,已是换上了一身碧青色的绣绒比甲,内衬一席山楂红褙子,丱发双髻之下,生养着一张稚气未脱的鹅蛋脸,显然是遭刘氏特地梳洗过的。温画眉大抵有些拘谨,从未见过这般肃重的场合,朝着两位夫人纳了个福,规规矩矩地立在垂帘之后。
曲氏的目光在温画眉的脸上静静端详着,似乎在丈量着什么。庞礼臣再是迟钝,此刻也品出了一丝端倪,敢情母亲此番造谒温府,是在为她相看温家的大姑娘!
可他不认识这个温画眉!
也根本不喜欢她!
他喜欢的人儿是……
气氛融融,正待曲氏要问温画眉几些事情,却见庞礼臣蓦地起身,“孩儿有事出去一趟,恕不奉陪。”
“哎!——”变故出现得格外突然,曲氏要喊住四郎,但庞礼臣已经夺门而出了。
庞礼臣一直有话对温廷安说,很快地,便在书房里见着她,因着后日要赴学,她在拾掇着几些书箧,一本一本整整齐齐地归置在恰当的位置上。迎着光,窗格之上的淡墨色棂影,晃过她皙白如瓷的面容上,一股和畅的熙风打着旋儿出来,扑散了碎金光尘,搅动了一围曒玉色春帘,温廷安的青丝顺势拂动成了瀑。
“温廷安。”庞礼臣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嗓音显得从未如此郑重其事。
温廷安从书箧里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淡如画,像极了镜湖,庞礼臣原本有千言万语,真正与她面对面时,却是喉结一紧,如鲠在喉。
温廷安瞅见庞礼臣眸色里有情愫在翻涌,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她听庞礼臣问道:“我晨早之时,便听说了,你得了律学第一名,是个雄赳赳的魁首,连吕祖迁都被你比了下去。”
温廷安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也听说庞兄武试中了第十三名,非常了得。”
庞礼臣凝了凝眉,不再客套,道:“我一直想不到你有这般厉害,三月春闱的会试殿试,你若是发挥好,往后将得重用。可是,官场之上的风气素来尔虞我诈,钻营者居多,你若是去了大理寺,整日推鞫勘案,这些活儿既脏且累,还容易招致仇家,以你的身份,去这些地方实在是太受罪了。”
温廷安稍稍一怔,看了庞礼臣一眼,电光火石之间,她心中生出了生出了一个揣测,庞礼臣大概是知晓她女儿家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