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下单”、“送货上门”,与直接开一家店,没什么区别。
而且,裴关山也没看出这是多大一门生意,又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只是简单一家店,若不是福禄轩有他爹的股份,让他家厨子仿了甜品方子,直接在名下点心铺售卖,又如何?
——商人小道,不值一提。
裴关山听到这个主意,很是失望。
裴承诀也不了解容昭,但他了解自己,作为一个常年戴着面具、城府很深之人,他不相信这些容昭想不到。
裴承诀挨着容昭,挑眉:“容世子应该还有要说的吧?”
如果只是这样,那他真是高看容昭了。
“対,”容昭対他颔首,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服务高门只是顺带,我的目标是普通百姓,若是同样的价格、同样的甜品,他们会选择送上门的,还是自己去买?”
当然是免费送上门的。
但这又如何?
这是很有影响力的事情吗?
这些高门贵公子们,他们想要的可不是单纯做生意,容昭是用“在历史留下痕迹”才吸引了他们。
似乎看出他们的不以为意,容昭这时淡淡地吐出一句——
“若不止是甜品呢?若是同样价格的粟米、菜蔬、布匹,甚至是他们想要买到的、所有的东西呢?”
众人一怔。
裴承诀瞬间严肃起来,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皱起。
裴关山身体再次前倾,他抿了抿唇,紧紧盯着容昭。
这间茶楼的二楼,此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容昭,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不得不说,她成功将他们胃口吊起。
容昭手指在茶盏上敲了敲,云淡风轻:“倘若我们雇佣一批人,他们走街串巷,配送福禄轩甜品,同时,他们也接收百姓以及各府的订单,尽快配送。”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衣服,走街串巷,必将成为京城一大风景,成为人人不可或缺的存在,而这便是我们的目标。”
这番云淡风轻的话,却又自有一股力量。
“我们”二字,更是将众人与容昭划为一体。
话音落地,室内更加安静。
有人呼吸声不稳。
他们対容昭的描述还没有具体概念,但他们都知道——这是闻所未闻的新奇事情。
裴关山反问:“利润呢?雇佣一批人需要钱,他们需要月银。”
他冷静地挑出问题:“而百姓们绝对不会多花一文钱。”
哪怕不懂经商,冷静睿智的裴关山还是能挑出问题。
而且直指核心。
他们确实想要做一番事业,他们也确实想要在这个世道、在历史长河有影响力,可那并不意味着,他们要不断贴钱做善事。
容昭回视他,突然笑了。
这一笑便让裴关山弄不明白,他皱了皱眉。
容昭摇摇头,语带笑意:“裴世子,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百姓们不会多花一文钱,相反,他们可能会买的更加便宜。”
众人:“!!!”
更加便宜?!
开什么玩笑!
有人下意识便想质疑,但想到这是建立福禄庄与福禄轩的容昭,众人便又憋住。
裴承诀与裴关山也没说话,死死盯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为他们解释为何会更加便宜。
果然,容昭又问:“我且问裴世子与裴二公子,知道在同一家店买一尺布多少钱,买一匹布又是多少钱吗?”
裴承诀与裴关山一愣,两人从不关心这种细枝末节,皆是不知。
反倒是人群中一位年轻公子举手:“我家名下铺子多为布铺,我曾经在那里待过一段时日,知道些具体细节。”
所有人都看向他。
这位公子倒是有些气度,也不紧张,缓缓解释:“一匹布是四十尺,以常见的绢布来说,一匹为一两五钱左右,如果时价是一两半,那半匹绢布为八百文。但若是只买一尺,要四十五文或五十文。”
这是这个世界的物价。
银子还是比较值钱,京城繁华,绢布在京城价格也高,粗麻布会便宜很多。
容昭笑了:“対,一户百姓若是只买半匹布,两户便是一匹,四户便是两匹,我们从商家那里压低的价格,就是我们利润。”
——其实就是批发与零售。
——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团购。
买的多会有些优惠,这是从古至今的优良传统。
这些世家公子从来不算这种账,多个几文、十文,与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区别,自然也不会在意。
但只要有脑袋的都知道,百姓们在意。
只要百姓在意,他们给予的方便,便是百姓的得益。
容昭缓缓继续:“这种化零为整只是部分,我们将百姓要买的东西整合起来,数量大了之后,一次性找商家购买,商家让些利,百姓再省些许银钱,中间也有我们一点稀薄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