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禄轩开业第二天。
这些人便又聚在一家茶楼,这一次,裴承诀与裴关山同样全都到场,甚至连张三张长言都到了。
这些人聚在一起,说起话来,全都是容昭——
“我爹昨晚一直夸容昭,说他有本事。”
“呵,我娘也是,还算着给我妹妹撮合一下,想让容昭做我家女婿。”
“你家怕是身份低了,容昭如今可是声名赫赫。”
“那么一个病秧子,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应该说是,怎么就病好了,他分明是病好了,才有精力出来活动。”
“真是的,动静搞得那么大,人人都夸他。”
“不就是做生意,有什么了不起?”
“对,怎么不见他展示些才学?竟是些俗物本事!”
……
这些人酸得冒泡,却还是一口一个“容昭”,嫉妒之心,溢于言表。
容昭人不在现场,却始终是话题中心。
“要我看,这容世子虚伪得很!”
“对,虚伪得很,只知道装腔作势,那福禄轩日进斗金,竟还有庶民说容昭好话,还不就是因为一楼的二两银子一位。”
“还搞什么预定,每日都排出那样的长队,我反正是不会去福禄轩吃饭!”
“对,不去给容昭那虚伪的人捧场!”
……
有人注意到角落低头吃点心的张长言,立刻点他:“张三公子,你也好久没来我们聚会了,怎一来就逮着糕点吃?这里的糕点可是不怎么样。”
“对呀,我记得张兄以前不吃这里糕点,还曾说过,这种糕点只能看,吃不下去。”
“张兄这性子是变了,听说你似乎还欠了些银钱……”
“张兄别光顾着吃,你整日跟在容昭后面,对此人有何看法?”
话音落地,裴承诀与裴关山都看了过去。
张长言赶紧端起茶盏喝了口水,咽下糕点,十分真诚地感叹:“可不是,容昭那厮不仅虚伪,还特别心黑!”
众人微微一怔。
他们以为张长言整日跟着容昭,是与容昭关系不错,怎么看他这样子,像是骂得真情实感?
张三是真骂得真情实感!
他上个月投资入股,十几天前就该分红了,可容昭非说分红都是月底,硬生生又给他拖到现在。
好在,明日就是本月最后一天,他的分红——终于能拿到了!
张长言就快要支撑不住。
到处拆东墙补西墙,他房间里面的摆设都被他偷偷卖光了,平日里没办法还高利贷,只能去他两个哥哥、娘的屋里要些摆件,再偷偷卖了。
今日支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吃饭,倒手便还了账,一文不剩,现在只能一边喝茶,一边蹭茶楼的点心。
——这日子,真是太苦了。
——他可是拥有福禄庄四成股份的有钱人啊!
怎么就能过得这么苦呢?
好在,这样的日子明天就能结束。
他算过账,拖到明日才分红,刨去成本,他至少能分到大几千两!
高利贷一还,他的日子就能好过些,再等上几个月,钱全部回来,他就能过上更加潇洒的日子。
所以,只待明日!
裴承诀深深看了张长言一眼:“没想到张三公子对容世子也如此多怨言……”
看他整天跟着容昭,还当是关系不错。
裴关山蹙眉,有几分不耐:“容昭,容昭,走哪儿都是容昭!”
他知道参加这个聚会就是来听骂容昭的,但见这些人都只能酸溜溜,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反而更加生气。
大概是填饱了肚子,张三眼珠子一转,有了个主意,他道:“各位,我知大家都很看不惯那容昭,若不然我们大张旗鼓邀请他一回?”
有人立刻冷笑:“邀请他,他只会拒绝。”
之前邀请还少吗?
容昭可是次次都婉拒了,实在是伤他们的颜面。
这时,裴承诀突然笑了:“邀请他,现在就下帖,邀请他明日于茶楼小聚。”
众人一怔。
裴关山也愣了一下,他对上裴承诀那有点坏的笑容,突然就悟了。
——对,邀请他!
他们大张旗鼓邀请容昭,按照对方目前的行事,多半会直接拒绝他们……
而这样,他们就有了理由不喜容昭。
毕竟,之前容昭要忙着还账,不参加聚会也正常,现在福禄轩已经开业,却还是婉拒他们,那便是目中无人、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一个目中无人的年轻公子,一个被京城所有公子不喜、抵制的世子,便是他那福禄轩再好,名声也会有损。
这主意,不可谓不阴险!
裴关山再次深深看向张长言,没想到这一贯不甚聪明的张三公子,在面对容昭时,竟然还有这份急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