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云容坊的定位。
这时,有一个穿着羊绒袄,扎着两个辫子的女孩走出来,她晒得有些黑,脸上带着高原红,但一双眼睛黑漆漆,明亮如星辰。
她声音很大,也很清脆:“世子大人,现在可以开始领东西、做衣服了吗?”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丫头太大胆了。
容昭笑了,在路上谢洪说起云容坊之事时,她就听到了这丫头的名字,她叫二娘,是最后一个参赛选手。
准确的来说,她是昨晚才到云容坊。
半夜三更,拍响云容坊的大门,说要参加比赛。
原本云容坊的人不想搭理她,她哥哥也遗憾地要带她走,可她却十分固执,背着一个包,就站在门口扬声道:“报纸上说,十二月一日之前,眼下明明还是十一月三十日晚,我收到消息就从云州一路赶来,你们必须看过我的衣服。”
说完,她直接打开了包袱。
云容坊其实这一整日都没人来参赛了,他们也早就把人登记好,不准备再收人,想打发走这姑娘,但看到衣服的瞬间,他们将人留了下来。
谢洪当时压低声音说:“我看不懂女子的衣服,但我看那件衣服第一眼,我就想着……若是世子有一日能穿上,当甚是好看。”
这让容昭已经对这人印象深刻。
而这还有后续。
云容坊留下二娘后,她也爽利,直接让云容坊给他哥指个可以打短工的地方,自己背着包就把她哥扔在门口,进了云容坊大门。
她还说,之所以给他哥找个短工,是要等她成为云容坊绣娘后,将他哥也想办法留在云容坊当跑腿的,以后安家落户,再把娘亲和嫂子接来京城……
这不是一般的自信。
她不单单是要当云容坊绣娘,还要借此安家落户。
他们见她哥和她完全不同,是个魁梧的老实汉子,就留下当跑腿。
绣娘们都是女子,搬东西、干粗活的男子在另一个院中。
此时都候在院子外面。
因此,容昭对这姑娘很感兴趣,现场唯一有着高原红、扎着两辫子的,就是二娘了。
容昭一笑:“自然可以,不过……”
她似笑非笑看着二娘,像是故意提醒:“但云容坊珍品大赛最重要是衣服好不好看,这不是着急就能有用的,我倒是觉得,可以先花一天想想到底要做一件什么衣服比较好……”
她眉梢一挑:“匠人足够,不要担心你们要的首饰没人做,好的布匹和材料也足够,不要担心别人将好的挑走了。好绸缎不重要,重要的是合适。”
这话又引得绣娘们陷入沉思。
但那丫头已经眼睛一亮,摩拳擦掌准备去领取东西。
容昭笑了笑,倒是也不生气。
她收回视线,扫过众人,再次开口:“我想说的都说完了,诸位,这十五日任由发挥,我们十五日后见,当然,我希望我们十五日后还能见,若是在里面闹事、针对其他绣娘,可就要提前请出去了……”
恩威并施,之前客气了,现在就该警告。
果然,所有人神情一肃。
参赛可以不获胜,但若是被赶出去,以后还怎么混?
都不是喜欢闹事的人,反而很安心容昭的“警告”。
容昭抬手告辞:“那就祝诸位可以与云容坊一起,缔造传世之作,名扬天下!十五日后,再会。”
霎时间,几乎所有绣娘都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激动,对着容昭俯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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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视完云容坊,容昭带着三人离开。
裴关山淡淡道:“你倒是会收买人心,如今那些绣娘怕是都对你很敬仰。”
裴承诀几乎是本能反驳裴关山:“阿昭给她们一个可以扬名天下的机会,怎可能不敬仰?阿昭值得。”
裴关山没说不值得,只是感叹,此时懒得理他,跳上安庆王府的马车。
容昭无奈,看来这三人今天都要跟着她了。
马车里面再次坐了四个人。
马车平稳前行,裴关山与裴承诀喝茶,张三又开始剥起瓜子,之前没吃到,他颇有些惦记。
这次他故意坐得离容昭最远,不给任何人抢瓜子的机会。
裴承诀说起正事:“徐铭志那件事你要如何处理,他们就算不是快马加鞭,再过几日也该进京,至少,弹劾你的折子该进京。”
容昭十分淡定:“他们有证据吗?”
三人:“……”
容昭:“如果不是我承认,你们会相信我阉了徐铭志吗?”
裴关山摇头。
事实上,他们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
容昭:“如果你们不是在给我打掩护,如果你们与我没有联系,会相信从我姐姐回来到现在,我已经快马去了趟变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