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站起来,直接往外走:“我必须去找容昭问清楚。”
“且慢。”刘婉君皱眉,拉住他,“表哥,你想与容昭说什么?”
裴钰理所当然:“自然是让容昭收敛。”
刘婉君神情十分严肃:“表哥,你忘记报社的作用了吗?”
裴钰一顿。
刘婉君拉着他坐下,神情冷静而严肃:“报社能报道官员之事対报社是好事,不管容世子要做什么,他若是能扛过这次风波,対报社好就是対我们好。”
想到那位风光霁月的凤眼少年郎,想到容昭轻轻笑时的模样……
刘婉君缓缓开口:“表哥,从容世子过去的手段来看,他绝対不是个简单之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想要彻底收拢他,就应该尽力支持他。”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却极有说服力。
裴钰迟疑:“可是父皇……”
刘婉君笑了:“皇上可曾亲口说过,要容世子不要刊登官员之事在报纸上?”
裴钰错愕,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婉君。
——这不就是耍无赖吗?
皇上确实没有这么说,但明显有这个意思啊,他们这是故意忽略皇上的态度,只当不知道的耍无赖?
二皇子府。
裴铮比裴钰冷静,也比裴钰有手段。
在幕僚劝他警告容昭时,他冷静说道:“容昭说是投靠我,也是我的人,但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我。”
众人一怔。
裴铮垂眸,声音平静:“他或许也在试探,也并不完全放心我。我知晓他只能投靠我,可毕竟当初……出于谨慎考虑,我不能百分之百信任容昭。”
顿了顿,他又道:“但现在是个机会,一个彻底收服他的机会。”
幕僚们迟疑:“会不会有些冒险?”
裴铮冷漠地摇摇头:“父皇本就不喜我,无差,而且,也并不是立刻支持他,近日朝堂之上定有大风波,我且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本领应対。”
若是容昭早有准备,证明此人手段比他想的更高。
那他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收服她。
若是没有,一个做事不顾后果的人,也没有多大的价值。
裴铮冷静衡量得失。
五皇子府。
“五殿下,那安庆王世子过分了!”
“是呀,五殿下你说他是咱们的人,昨日我们都不发一言,可今日的报纸竟然牵连到我们的人。”
“殿下,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能让他这么下去。”
……
裴钦头疼,半晌,他揉了揉太阳穴,摆摆手:“明日再看吧,总归是要保住阿昭……”
幕僚惊呆了,“五殿下!”
——这都还要保?殿下到底有多看好容昭?
裴钦没办法解释,便不答。
于他而言,容昭可不单单是手下,那还是他未来的五皇子妃啊!
她比其他手下都重要。
他怎么可能不保?
太悲寺。
“如今京中这般大的动静,殿下,我们回宫之日,遥遥无期。”一个男人垂手坐在茶几対面,一脸担忧。
対面之人安静与自己博弈,不言。
那人又道:“不该助安庆王世子的报社一臂之力,如今也正是因为这报社,使得全京城都将注意力移走,不再关注我们是否回宫。”
他显然很是恼火,但因为恭敬,将情绪都压了下来。
対面人穿着一袭黑衣,半晌,轻声道:“不,若是没有这报社,我们或许回不了皇宫,不想我们回去的人太多了。且等着吧,我们助安庆王世子,也是安庆王世子助我们。”
那人错愕。
-
张丞相坐着马车,与一位陈大人一同路过京城热闹的街道。
一路上,各个街道都在热议报纸之事。
这报纸是如今京城的热门,家家户户,无论是高门望族,还是乡间农人,无论是前院男人,还是后院女人,无论什么年纪,都很感兴趣。
缺乏娱乐的时代,这报纸就是最大的娱乐。
不管是谁,只要说报纸的事,就不愁没话说,也不愁说不到一起。
报纸上的桩桩件件都能拿出来热议许久,更别说那么多新鲜事堆叠在一起!
最近,整个京城都在沸腾。
这报纸可是才出到第二期,普及率就已经极高。
他们一路走来,听到无数议论之声,此时外面就在议论——
“那个陈某大人肯定是户部员外郎,我曾经见过他,绝対不是好人。”
“你看面相就能看出来?”
“当然不是只看面相,他们家霸道得很,陈大人要爬山,就把我们都赶下去,这能是好人?”
“我觉得是刑部侍郎陈大人,这位陈大人你们别瞧着和善,我隔壁邻居的表哥的侄子的表嫂就在他们家当奶娘,说是一家子都凶得很,动辄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