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精铁纯钢。”
谈话之间, 光剑的剑身已经有了即将溃散的征兆。
尹新舟虽然在电影当中见过光剑,但她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剑的经验,双手握住剑柄露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可惜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神色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站在一旁哑口无言。
“所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她问:“就用……这个试试看?”
大学生期末考试刚刚及格的太极剑水平显然是不够看的, 尹新舟握住光剑随意挥舞了两下,灼目的剑身险些要削到自己的身上, 动作用方伯礼的说法就是“狗看了都摇头”。
她自己也觉得单挑boss的重任不能落在自己的肩上,握住剑柄向往蒋钧行的手边送:“这是你的剑吧?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自己的本命剑被别人拔出来,对于蒋钧行而言的精神震撼更大, 但他却意外地没有被冒犯之感——被夺走本命剑意味着被紧扣命门, 倘若换了任何一个人做这样的事,对一个剑修而言都不啻于是直至眼前的挑衅。
可既然这样做的人是尹新舟,他就觉得理所当然极了:倘若要在天底下寻找一个人驯服他那把拔不出的剑,除了新舟师妹以外就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蒋钧行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她不知道一个剑修的本命剑意味着什么, 比如休戚相关的命运, 漫长仙途当中的生死相依。
就像曾经, 她在一无所知的时候就为自己铸出了剑。
“我试试看。”
他从对方手中将剑接了过来, 去掉沉甸甸的剑鞘之后, 这把剑在手中几乎没有重量,让用惯了重剑的蒋钧行颇感意外。不过此时此刻他的身躯也已经无限向凡人靠拢, 既无法像过去那样运作灵力,也没办法施展出霞山派独有的剑诀心法,拿起这种轻剑反倒更加灵活。
他熟练地挽了个剑花,抬头看向远处形状还在不断变化的兽王,摆出了蓄势待发的起手势。
“等等,你真要去攻击那个?”
尹新舟神情当中透出震惊:“体积差距也太大了……你听说过堂吉诃德和风车的故事吗?”
“没听过。”
蒋钧行很认真地回头:“他们跟加特林和巴祖卡是同乡吗?”
尹新舟:“…………”
他们果然是来自一个赛博世界吧!
询问对方未果,蒋钧行于是把这个问题暗记下来,决心在脱离梦境之后再找机会挑起话题。光剑的热度从剑锋传到剑柄,握在手心里微微发烫,他将剑横在身前一路疾跑,沿着轨迹在兽王的四足上刻下了清晰的长痕。
随后,仿佛震慑灵魂的悲鸣声由远及近,裹挟着强烈的冲击波传递到校园的每个角落。
蒋钧行在强风当中被掀翻了个跟头,随后凌空调整动作,堪堪落地退回到尹新舟他们的身边。他有些别扭的活动了一下手肘和脚踝,落地带来的冲击让他小腿和膝盖都有些发麻,这种感觉格外陌生——凡人的身躯总有这样那样的不便。
“虽说是以其之矛攻其之盾,总算是有能够伤到它的东西了。”
方伯礼评价道:“不过距离能彻底杀掉还很远。”
割开的裂痕当中流出金色发亮的液体,粘稠地滴落在地上,嘶嘶腐蚀着水泥地面,很快就将操场路面腐蚀出了一片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坑洞。
杨医生从怀里掏出几枚奇怪的药片,那是他从外面带进来的丹药所变化而成的东西,蒋钧行从他的手中接了过来,看也没看就要往嘴里塞,被尹新舟强行按住手腕:“等等,你这是在吃什么?”
“一些能够激发潜能的丹药……”
“那不就是兴奋剂吗!”
尹新舟更是不能答应:“你先等等,一定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拔剑。
她无端又想起了之前在耳边听过的那句话,剑鞘当中拥有能够解决这一切的东西。
但这是什么意思?她注视着陷入苦战的蒋钧行,普通人的体能极限决定了即便是奥运冠军在面对这种大块头怪兽的时候能够做到的反抗也很有限,虽说主观能动性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她觉得还是解决不了这种。
梦境当中的规律和秩序正在逐渐崩解,看着眼前形状愈发趋于不可名状的怪物,尹新舟眯了眯眼睛,陷入思索。
虽说那些灵魂、法器之类的描述听上去格外不靠谱,但如果强行视作这些话都是可信的,那么就可以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向前推理。
她作为兽王神魂的载体,和兽王存在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