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58)
赵哥儿有点不信:“是吗?我看你很熟练又很厉害的样子。”
“以前没人敢惹我,”方子晨有些怀念的说:“在外面,我爸妈有钱,叔叔又是个大官,在学校里面,我大哥是学霸,二哥是校霸,更加没人敢招惹我了,到哪儿都能横着走,可牛逼坏了。”
可好汉不提当年勇,他轻叹道:“哪里像现在,尽有些不长眼的来找我晦气。”
他们并肩而行,说说笑笑的,马汶从人群中出来,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动。
方子晨不知道说了什么,赵哥儿似乎有些恼怒,一巴掌拍到他背后,方子晨也不火,对着赵哥儿又是作辑又是赔笑脸,赵哥儿偏过头,眉眼间尽是笑意。
马大壮拉了拉他:“看到没有,你心心念念着人家,可你看看赵哥儿,他念着你没有?”
“爹,你别说了。”马汶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一听方子晨来找刘癞子算账,直接丢下手中的活儿跑过来,像是为了求证什么。
马大壮对赵哥儿颇为怨恨:“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赵哥儿的为人,这才一个月啊!你看他对方子晨那副样,还记得你是谁吗?我看他对你根本就没有一点情分,”马汶脸色难看,他却像是看不到,自顾自的道:“就忘了他吧!爹娘给你找个更好的。”
马汶不说话,直至赵哥儿和方子晨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他才收回视线,
“爹,回去吧!”
吃过早饭,方子晨有些无所事事。
昨天码头的货已经卸完,船管事要明天中午才带他去醉宵楼‘面试’,那今天就闲下来了。
听说官船将在今天午时抵达,方子晨想了想问赵哥儿,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篱笆旁的地儿还没翻完,赵哥儿摇摇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午时未到,方子晨还未靠近码头,就隐约听到那边传来阵阵痛哭声。
像是出殡的队伍刚路过,街道两旁还落着一些白纸。
码头人山人海,拥挤异常。方子晨扫眼望去,个个神态萧穆。
有人在痛哭,有人在忐忑,他甚至还看到几个披着麻布服头上戴白布的妇人。
“我儿子这次会回来吗?他都去了好几年了。”
耳边传来议论声,方子晨看过去,是几个老叟。
“谁知道呢!哎,对了,老王头有来吗?”
“没来,听说他现在床都起不来了。”
“哎!老王也是可怜,就一个儿子,年纪轻轻的还死在边关那种地方,可不得难受么。”
“听说蒋家那小子这次会带他儿子骨灰回来,归乡入土,落叶归根,这也算是点安慰了。”
……
三艘大船扬着帆从远处驶来,缓缓进入港口,船上两则站着手握长矛和身戴佩剑的守船士兵。
跳板被缓缓放下。
人群潮涌,方子晨挤不进去,只能凭着身高远远眺望。
有人从船上下来了。
是个拄着拐杖瘸了半条腿的士兵,他身后是几个互相搀扶的伤兵,身上白色的绷带满是血污。
陆陆续续。
有的被人抬下来,有的被同乡背着。
一船的人,竟是没几个好。
人群涌上去,方子晨听见有人在抱着痛哭,有人在欢笑,嘈杂的一片。
“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大哥,你的···你的手呢?”
“怎么不见我家小虎,小李啊,我家小虎呢·····他怎么没回来?”
“娘,父亲呢!父亲呢~”
“他说回来了就来娶我,我等了三年,别人都回来了,他为什么·····没有回来?”
“钱兄,你看,那人就一条腿,蹦蹦跳跳的,像不像断腿的□□,好搞笑啊!哈哈哈~”
方子晨生逢盛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
一船的人,他谁都不认识,却看得心情沉重。
生长在和平年代活在阳光下的人,永远无法体会战争带来的黑暗和残酷。
他看见有个士兵从破旧还染着血的包袱里掏出张包着东西的旧布来。
他对着跟前一苍老的妇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缓缓将旧布打开。
那是·····骨灰。
老妇人颤颤巍巍接过,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轻轻抚了一下怀里的东西,跟那士兵说了句谢谢后,步履蹒跚的走了。
这画面有些冲击。
死亡这种事,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太遥远了,方子晨对这个词没有一点概念。
但这一刻,面对着这样的场景,他脑子里突然就有了实感。
这是一个相比死于他乡,不能回归故土,躺在战场上任由秃鹫啃食,蚊蚁噬咬,最后白骨化成灰随风飘扬的士兵来说,他是幸运,但对于他们这些躲在后方,不受战火侵袭,安稳生活的人来说,他却是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