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58)
“你年纪还小,不明白这些……”话未说完,他又顿住,须臾,叹了口气,“是我的过错。”
听着听着,江知也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光,隐隐透着浅红,好像蒙受了天大的委屈,忽然之间吧嗒掉下一滴眼泪来。
段泽没来由地心慌起来:“陈野,你……”
“没事,我就是困了。”江知也吸吸鼻子,慢慢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再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段泽坐了片刻,忽然觉得今夜的寂静让人十分难受。
他披衣起身,去外屋了。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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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就占了别人的床,宋阮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怯怯地表示自己可以搬张小榻来睡觉,被江知也拒绝了。
冬日寒冷,不宜睡在竹榻上,更不好直接睡地上。
他依旧每天晚上去段泽屋里睡觉,反正床很大,段泽不膈应就行。
虽然白天段泽连个影儿都找不见,但每天仍雷打不动地回别院,哪怕天黑透了没赶上晚饭,也要回来睡觉。
两人一句话都不说,各吃各的,各睡各的,活像感情消磨殆尽的老夫老妻。
某天,江知也终于忍不住了。
“你干嘛还回来?”他很凶道,“直接住在花府不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知也已经洗漱完毕躺进被子里了,晚归的段某人还在屏风后面更衣。
闻言,段泽动作顿了顿。
他探头朝床上看了一眼,发现陈野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拧着眉头,表情严肃地望着自己。
不过由于五官过于圆润柔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在暖黄烛光下,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像盏一碰就碎的脆弱琉璃。
他将外衣甩在屏风上,大步走到床边,攥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扯。
“唔!”
江知也毫无抵抗地被了抖出来。
“不要独占被子。”段泽淡淡道,随后吹熄了蜡烛,在他身边躺下,“别院的侍卫不比流云渡,夜里值守难免会有所松懈。我在,你安全。”
江知也不吭声了。
他愈发搞不懂这个人。
脑子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念头,根本睡不着,他不愿意和某罪魁祸首靠太近,便往床里面睡,又被墙壁散发出来的寒意冻得有些手脚发凉,更加难以入眠。
于是就像只鼯鼠似的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拱来拱去。
段泽:“……”
段泽:“你再翻一下试试?”
被子安静了须臾。
江知也慢慢探出头来,小声道:“我冷。”
段泽叹了口气,似是不耐烦与他纠缠,起身披上外衣就出门了。
江知也没想到会把人惹恼,愣了半晌,慢吞吞地挪到还残留着余温的地方,裹紧被子,手脚一点点暖和起来,心却冷得捂不暖。
他觉得自己实在没皮没脸,不仅换了个身份继续纠缠段泽,还给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的借口,一次又一次地心软、动摇、犹豫不决,师兄见了都得骂上两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真是活该。
段泽一直没有回来,大晚上的,也不知跑哪去了。
过了很久,久到江知也快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床前,衣料摩挲透着冬夜深重的寒气。
江知也一个激灵。
“谁?!”
“你怎么还没睡。”段泽掀开被子,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他怀里,“往里挪点。”
江知也本能地抱住那个东西。
硬邦邦的,但是很暖和。是个汤婆子。
“还冷吗?”
江知也摇头。
“睡吧。”段泽顺手给他掖了掖被子,“你那什么表情?我又不会吃了你。”
“……嘿嘿。”
管他到底怎么想的,离开之前再快活一段时间吧。
江知也想着,抱着暖烘烘的汤婆子睡了过去。
屋外月光皎皎,映着流萤似的小雪。雪落了一夜,院子时不时传来枝叶折断的声音,噼噼啪啪地也响了一夜……屋里安眠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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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开春了。
宋阮又长高了一点,去年的衣服穿不上了,江知也写了张方子给他,让他搓点药丸拿去药铺卖掉,添两件新衣回来。
宋阮欢天喜地地接过药方,随口道:“公子去年的衣服,好像还是很合身?”
“你闭嘴!”江知也恼羞成怒,“本少爷还会长高的!”
宋阮:“……”
宋小大夫吐了吐舌头,扭头就跑,一个没留神,撞上了刚回来的段泽。
“当心。”段泽避开,又拽住他的胳膊拉了一把,“别摔了。”
“多、多谢段公子。”
“你手里是什么?”
宋阮把药方塞进怀里,轻车熟路地撒谎道:“是我刚写的药方,等会儿准备去抓药。”